“还连累你受了伤,对不起。”
“没事。”贺绥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这么说,我不算是其他人?”
湛夏抿抿嘴,没说话。
半晌,她道:“应该不算吧。”
说罢,她用拇指擦去多余的药膏。
白皙到近乎的手指拂过皮肤,引起微小的战栗,无数个小音符敲锣打鼓,热烈地降落在贺绥心上。
他喜欢的作曲家说过:旋律的创作是与心交谈的艺术,那此刻的他一定是个话唠,因为万千曲调从他心里流淌而出,萦绕在他耳边。
窗外落日熔金,层层云霞温柔包裹着暖红的太阳,让他想起小时候坐飞机时追逐过的夕阳,他打开遮光板往下望,云色像软绵绵的糖果,如果能碰一碰就好了。
他看着少女白净清秀的面颊,心里也浮现出相似的念头:如果能碰一碰就好了。
“好了。”湛夏直起身子,面上浮现一丝羞赧:“……你手上的擦伤可以自己处理吗?我帮你准备好药。”
贺绥愣神片刻,不假思索道:“不可以,你来帮我,我手特别痛,真的,必须你来。”
湛夏眼光微动,既害怕向他敞开边界,又期待着被他需要的感觉,她假装收拾药瓶,对他道:“那你把手放好。”
贺绥照做,悄悄看一眼时钟,指针滴答转圈,六点半整,天色转暗。
他打开了卧室灯,问湛夏:“这么晚不回家,你家人不担心吗。”
“我给她发了消息,说我去帮李槿然辅导数学,大概要晚些回来。”
“李槿然知道你在我家吗?”贺绥突然脑抽,作此一问。
湛夏仔细上药,老实回答:“不知道,我只说我去河边散心了,让她帮忙掩护一下。”
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偷情,贺绥心想,呃……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
等等!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飞速抽回了手。
湛夏茫然地抬头,眉尖蹙起,懵懂如初生的白山茶。
“已经不疼了,”贺绥甩甩胳膊:“你看,活动自如。”
见他无碍,湛夏看起来松了口气。
女孩细心将药品放回原位,脸上柔软关切的神色渐渐敛去,又变回她惯有的疏离。
贺绥一向神经大条,不拘小节,可是遇到湛夏之后,却总忍不住去读她的神情。
起初是一点点好奇,后来这个游戏变得十分有趣,她不爱说话,也时常口不对心,所以每次猜中她心思,看到这张素净的脸上出现细微的慌乱,都会有难以启齿的成就感。
他猜,她现在一定在想,他帮了她,她又帮他处理了伤口,两不相欠,他们会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去。
眼眸一闪,贺绥道:“等等。”
湛夏递来询问的目光。
贺绥不动声色地拨了拨头发,双手插兜,抬头垂眼,令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帅一些,至少要配上他即将要说的这句话——
“咳……那个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来找你麻烦,但是你细胳膊细腿儿的,肯定打不过他。”
“反正你家也住这一片,那就我来送你上学呗。”
话音落地,女孩一愣,摇头道:“不用的,谢谢。”
她解释:“我设置了自动报警,随身带着喷雾,毕竟是法治社会,他不敢太嚣张。”
不然也不会敢跟贺绥回他家。
贺绥反问:“准备那么全乎,怎么还是被他撂倒了?”
湛夏认真辩解:“因为我以前很害怕他,我看到他时大脑就一片空白。”
想了一想,她又道:“可是现在不怕了,这个要谢谢你。”
“好吧,”就知道她不会同意。
“不过还有个事,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贺绥慢吞吞开口:“尊敬的数学课代表同学,虽然我的手写字没问题,但是这也没有用,因为我根本不会做那么难的数学作业。”
湛夏迟疑:“难吗?”
贺绥:……
“难,我一点也不会,现在手还受伤了,更加影响做题了。”贺绥漫无边际地鬼扯:“我要是下一次考试没有及格,我……”
他思索了一下,究竟怎样才能渲染得凄惨一些,于是道:“我妈会掀飞我的天灵盖,把我流放到海外,无家可归。”
那么严重吗?湛夏沉吟,看来有钱人家的小孩也承受着很大压力啊……
贺绥演得起劲:“那数学根本不是数学,是鬼画符啊,我妈天天骂我蠢笨如猪,不如我哥半颗脑细胞,可是我就是不会做啊,难道我要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他满脸可怜巴巴,仰天长叹:“如果有人能帮帮我就好了——”
拖出长长的尾音,好像在期待某种回应。
拖了三秒都没听见湛夏接茬,他只得暗示得再明显一点:“我的伤现在看起来是没事了,但说不准就有后遗症?”
湛夏不解风情,认真道:“不会有后遗症的,这种情况我也有过,等两天就好了。”
贺绥妥协了:“我的意思是,你帮我补习下数学呗。”
“啊?”
xql怪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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