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行的。”湛夏连连摆手,肉眼可见的慌张慌张:“你要不要去请专业的辅导。”
“但我还是比较信任你,江琰说你是学霸天使好人,我儿子的眼光不会错。”
湛夏:……不是很懂他们男生为什么执着于当对方的爸爸。
“我和那些玩咖不一样,我对学习也是有追求的,要不然也不会转到二中来对吧。”
“手好痛。”灯光微黄,他提起手,在敛眉静坐的湛夏面前晃荡:“看我这么可怜又努力的份上,就帮帮我呗。”
湛夏被缠得手足无措。
她愣愣地抬起头,面前的少年眼眸清亮,黑发细碎覆于额前,见她看向他,他嘴角扬起笑容,没心没肺的笑:“可以吗?”
如果李槿然在,她一定会激情吐槽:“有人性的男士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但此时的湛夏恰恰无法抗拒。
至少在这一刻,贺绥让她觉得,她并不是一只不该存在的拖油瓶,会有人看到她的长处,并且认真地在需要她——哪怕只是想让她帮忙补习数学。
孤独的回音壁上凿开一道小口,她还未深思熟虑过,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好。”
*
这就答应了?
贺绥愣了一秒,随即汗颜:那么容易吗?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好说话啊。
懵逼不过片刻,他立刻开始得寸进尺:“你放心,我不白上你的补习班,作为交换,我每天和你一起上下学,谁敢揍你我就揍谁。”
湛夏摇头:“不用的,我……”根本不会有人来揍她啊。
“不行,我很知恩图报的,就这么定了啊,你家住哪?”
正纠结怎么回绝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女声从门板后飘来:“我亲爱的老弟,你为什么要关门呢?”
湛夏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反握住贺绥在她面前转悠的手,正好抓到破口处,贺绥小声哀嚎:“疼疼疼!”
湛夏再次条件反射:“对不起!”
“嗯?”
门口脚步声停歇,好像有人把咖啡杯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并且转动了门把手。
一个烫了棕红色法式大卷的女人推开门:“偷摸从花园进来,还悄不声上二楼把门一关,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吧,你都干什么了。”
只见台灯下,贺绥正襟危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他崭新的课本。
“没干什么,在学习。”
“你骗鬼呢,”女人道:“嘴角怎么回事?打架了?”
“打了,”贺绥理直气壮:“见义勇为,解救被骚扰的同学。”
“哦?”女人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目光落在他身后窗帘边,似笑非笑:“打赢啦?”
“那当然。”贺绥道:“同学对我非常感激,哭着喊着要给我补习功课作为报答。”
躲在窗帘后的湛夏:……
“赢了就行,”女人收回目光:“提醒你一句,早恋有风险,谨慎一点哈。”
窗帘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你才早恋呢,”贺绥矢口否认:“我们是感天动地的同学情。”
女人翻了个白眼:“谁信。”说罢端起咖啡杯,施施然走了,丢下一句:“都懂的呀,终于开窍了呗,骗谁都别骗你姐,下次带人回家记得锁门。”
湛夏差点尖叫出声。
她一动不敢动,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脸皮很厚的贺绥居然也没了动静。
她小心拉开窗帘,只见贺绥闷头钻进了洗手间。
脸颊一阵潮热,她赶紧用手背降温。
并拉住了贺绥的衣袖。
“那个……伤口不能碰水的。”
贺绥背向她,不说话。
他整个人变得僵硬,在湛夏的经验中,人只有在感到大事不妙时,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对不起,”
湛夏收回了手,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打扰到你了,我现在走吧。”
贺绥处还是悄无声息,湛夏垂下眼,心里沮丧地叹息一声,自己不应该贸然来贺绥家,一时任性,结果到底还是给别人添麻烦了。
她回身找自己的书包,准备告辞。
“那个是我姐。”贺绥终于开了口。
“嗯。”湛夏点头。
“她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什么早恋,都是……”
“嗯。”
女孩认真点头,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红晕褪去,显露出固有的疏离模样,这份疏离包裹在温和与善解人意之下,她温声道:“我知道的,都是误会。”
贺绥望向天花板:“其实也……不全是。”
未等湛夏消化这句话,他往她口袋里塞了包小零食:“说好了,明天我去你家找你,你家应该在后面的南雅小区吧,我上次看了地图,这附近就那一个板楼小区。”
湛夏一顿,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她不忍心拒绝这感天动地的同学情。
*
翌日清晨,湛夏早起十分钟,绕路去南雅小区门口等贺绥。
“这边。”贺绥中气十足和她打招呼。
湛夏弱弱把手往下压:“能不能轻一点,我怕遇到同学……”
“哦。”贺绥听话地点头。
夏末天气渐凉,他换上了长袖的校服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下,头发梳顺,如果不是眉眼间的飞扬跳脱出卖了他,看起来真像一个乖巧的好学生,每年国旗下讲话,分享考第一名经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