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投了多久，终于疲惫的倒在地上，身边的手机一直在响。

群里有十几条消息关心他人在哪里。

【小胖：@陈蒋，你去哪儿了？】

【小胖：这么晚还不回来。】

【许宁：一个人别乱跑，受伤了很危险。】

【吕骁：你三天都被打多少回了，再受伤就该零碎了。】

【吕骁：宝贝，听话，快回来。】

……

直到看清小凯的信息，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小凯：陈蒋，俱乐部接收了我的留任申请，我很快就要挣钱了。】

【小凯：等我发工资，要先送自己一个成年礼物，感谢我没放弃自己。】

【小凯：再送你一个礼物，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小凯：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就那个粉色皮绳的棒球手套吗？我买来送你。】

陈蒋的心无比难受，微小的愧疚不断膨胀，直到填满整个胸腔，压得他都不过气。

小凯一定还不知道俱乐部的顾虑和决定，那些串联在一起的人和事，轻飘飘的就阻断了他前行的路。

命运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他帮不了任何人。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陈蒋起身去投球笼里捡球，牛棚入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出什么事儿了？”

陈蒋跪在地上捡球，过了半晌才冷漠的回复，“少管闲事。”

赫飞凑近帮忙，被陈蒋凶狠的推开，失去重心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笑嘻嘻的开玩笑道，“刚来两天就恃宠而骄，忘了集训营里的规矩。”

“没忘。”陈蒋一脚踹翻球篓，白色的球翻滚而出，“来的第一天你就教过我，你们是结队的虎豹，而我只是离群的孤鹿，弱肉强食，要想活命就要抱紧你的大腿。”

陈蒋一步步逼近，目光凶狠凛冽。

赫飞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后退。直到碰到围网，他才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你发什么疯。”赫飞身上的戾气被激发出来，他力气极大，按着肩把陈蒋压在围网上，两人当即强弱颠倒，“是不是脑袋受伤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陈蒋的肩膀被按住不能动，全身的血液上涌，愤怒犹如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他用头狠狠的撞向赫飞。

哐的一声，赫飞当即满眼金花。

“没完了是吧？”赫飞后退过程中踩到地上的球，趔趄两下摔倒在地，“别仗着脸好看就得寸进尺。”

说完捡起地上的球就朝着陈蒋砸过去。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陈蒋不甘示弱，双手一起扔球砸人，“以为谁都稀罕你呢，还他妈投诉，知不知道给别人造成多大麻烦。”

“你们俱乐部的人都是神经病。”赫飞站起身要走，“骚扰人还有理了。”

陈蒋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发疯般的扑过去，赫飞毫无防备，当即被按倒在地，两个人在黑暗中撕打起来。

“骚扰你大爷。”陈蒋骑在赫飞身上，挥动拳头的手毫不留情，“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骚扰。”

抬手两拳都落在赫飞的脸上。

赫飞可不是受制于人的弱小之辈，他攥住对方的拳头，腰腹部猛的用力侧翻，瞬间就和陈蒋颠倒过来。

庞大的重物压在身上，陈蒋顿时呼吸困难，仅能动弹的双腿还在发狠的挣扎，伤口处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白色的棒球裤。

“别动，你找死我不管。”赫飞将他的手举过头顶，按在地上，“别拖累大家一起输球。”

赫飞的胸肌压在他肩上，他仿佛一抬头就能碰到对方下巴。

陈蒋发狠挣扎，“放心，腿残了也不影响投球。”

训练场跑步的球员听见棚内有响动，停下脚步试探的小声问，“干什么的？”

赫飞满腔怨气难以发泄，对着棚外大吼一声，“滚远点，练球呢。”

牛棚外的人被这一嗓子吓到，灰溜溜的跑远了。

挣扎与压制间，两人的力气都耗尽了。

混乱中两人对视一眼，陈蒋忽然卸了劲，寂静的牛棚又恢复安静，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赫飞哑着嗓子低声说，“别闹了，伤口裂开了。”

赫飞放开手，气喘吁吁的从他身上下来，“不管你服不服气，在这里成群结队才能赢，我们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不管你多讨厌我，在这里我们只能合作。”

陈蒋没说话，躺在地上任凭心里的火气自行驱散。

球场喷水的时间到了，迷雾般的水珠扑面而来。

赫飞用舌尖抵了抵嘴角，忽然落寞的开口，“离开这里，咱俩大路朝天，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