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球扑了个空,在地上散开,变成如先前见到的相同的一摊黏腻。
阿弦当即皱了眉,嫌弃地看了看脚底:“好恶心。”
陆乘渊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眼前又是三道血球疾驰而来,这次的目标不是他们三个,而是躺在地上的五月。
林御柳厉声道:“我挡住它,你们带着五月,撤!”
她瞥见进来处洞口传来的一丝光亮,猜想外面或许已是天光大亮,在此恋战不能突围,自己体力已濒临极限,陆乘渊与阿弦看起来更是只剩半条命。
状态不佳,走为上计。
林御柳说着,翻手抬剑,毫不犹豫地一跃在五月身前,以剑气为罩,自身前与三道血球的冲力顽强抵抗。
陆乘渊本能地去扶五月,一拉,没拉动。
抬头就见阿弦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正呆愣地看着林御柳。
“阿弦,”陆乘渊难得疾言厉色,喊道“过来帮忙,愣着干嘛!”
一直到二人终于带着五月退出了洞穴。
在确认了洞中确实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后,林御柳用力一顶,血球顿时被巨大的冲力反冲回血海中。
林御柳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剑上的血迹,“脏死了。”
陆乘渊是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客栈的,阿弦白着一张脸,见他左顾右盼,疑惑道:“大师兄,你看什么呢?”
陆乘渊面露担忧:“你说掌门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弦沉默。
陆乘渊看他:“你怎么了?”
阿弦迟疑着开口:“你觉得……那个人真的是掌门吗?”
陆乘渊不解:“能把我们救出来,以一敌十的能力,不是掌门还能是谁?”
阿弦看起来非常犹豫,这让陆乘渊更加困惑了:“你要说什么,直说便好。”
阿弦叹了口气,“掌门刚刚说,‘五月’。”
陆乘渊露出“这有什么”的表情,脱口而出道:“我们不是都知道他叫五月吗,还是你回来跟我说的,你和常歌,在牢里的时候,问出来的……”
他说到这里,也发现了不对劲,“在牢里问的,掌门是怎么知道的?”
阿弦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注意到,掌门每次说话时,都会先拿手,碰一下自己的喉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将法力注入这里,能改变声音,但是对法力的把控十分严格,稍有不慎就会破坏掉嗓子。”
陆乘渊面如菜色,试图挣扎道:“掌门……虽然能力过人,但年纪还小,说不定只是想改变声音,显得老成一些……”
阿弦斜眼看他:“大师兄,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陆乘渊痛苦地一闭眼:“那怎么办,难不成,难不成真的是常歌……不可能啊,我们不是把她困在马车里了吗?”
阿弦耸肩:“缚妖索虽然属于高阶法宝,但也不是没办法解。虽然——我没见到哪个妖解开过。”
陆乘渊松了口气:“那不然呢,那她一定解不开……”
阿弦苦着一张脸打断了陆乘渊的松懈:“但掌门她是妖吗?她不是啊!她是一般人吗?她也不是啊!”
陆乘渊突然听出了一些阿弦话中的意味,看向他:“阿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弦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
陆乘渊稍稍正色:“我们困的是常歌,你却说掌门不是一般人。你是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阿弦反问道:“你没有这种怀疑吗?”
陆乘渊被一噎:“我……”
两人已经离开大漠范围大半,此时天色刚亮,路人不多,阿弦干脆松了手,站直了道:“你分明比我更怀疑,大师兄,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
闻言,陆乘渊动作一顿,缓缓把五月放下,站起身,脸上不再有那副“老好人”的架子,而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向阿弦,露出怀疑的神情。
阿弦笑着摇头:“我就说,你若真的失忆,从前的你,是断不可能和我这样胡闹,把小师妹一个人放在马车里的。承认吧,大师兄,你明明就有相同的怀疑。”
陆乘渊却摇了摇头:“你猜错了,阿弦。我确实没有失忆,但我从来没怀疑过常歌,和掌门,会是一个人——他们绝不可能是一个人。”
阿弦皱眉:“那你怎么解释掌门许可常歌登上天星台的事?要知道,连你我都未曾在受习时登上过天星台,你不要与我说,是你我天赋不够,常歌入门时已过十岁,就算她天赋异禀,没有童子功,能力也不可能超过你我!”
陆乘渊胸口好像堵了一口气,听到阿弦说这些更是觉得呼吸不畅:“常歌天赋如何,是否超过你我,这何时能成为你怀疑她的理由?——你介意的,就是这个?”
阿弦的眼里闪过一丝包含恶意的不敢置信:"我介意的?"
阿弦冷笑一声。
“陆乘渊,作为子不语的大师兄,你敢说,你从未介意过?”
“若不介意,你紧跟着常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暗中相助吗?”
“若不介意,你同意与我把她困住做什么?难道是为了保护她吗?”
“大师兄,你难道就不敢承认,她一介女流,后入门,还能得到掌门亲传,成为史无前例受习时登上天星台的第一人——此事,你非常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