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不断上升的血泡泡从湖中央涌出，破裂。

送出几具尸体。

紧接着，血泡泡又送出了几条小船。

将尸体托举起来，成为和先前相同的，停在血湖中央的木船。

岸边，林御柳突然回忆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片血湖的了。

仍是前世。

子不语覆灭，她被捉妖司联手拘捕，困在天星台熬炼元神。

当时，在天星台下，就有这样一片血湖。

里面的木船聚集在中央，她在天星台刚好看得到，每一艘木船里，躺着的都是喉咙被放了血的，身穿子不语校服的，无语者们。

林御柳曾以为那些船、那些尸体，之所以全都聚集在湖中央，是其他捉妖司为了羞辱她的，目的是告诉她，他们子不语出了这样一个连同门都能血洗的邪佞。

可是经历了“诸神黄昏”的事情后，林御柳突然对过去，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不那么自信了。

如果“诸神黄昏”不是常歌的灵器。

如果血海木舟不是捉妖司联手的手笔。

那这么久以来的，她的恨意和自怨，很有可能，都错付了对象。

“嘶——”

身旁，传来一声轻呼。

林御柳保持着肃杀的神情回过头，将刚刚醒来的陆乘渊吓了一跳。

“常……歌？”

他不确定地询问道，眼前的人看起来是常歌的身形，可是戴着面纱，衣服也完全不一样，尤其是那一身肃杀。

她身上带着的浓重仇恨感，他从未在常歌身上看到过。

林御柳抬手脖颈处点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心情，开口道：“陆乘渊。”

陆乘渊只觉浑身一机灵，连身上的痛觉都消散了许多，翻身就要跪地：“掌门。”

阿弦被他的折腾吵醒，也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到林御柳，带着狐疑的语气问道：“掌门？您怎么来了？”

林御柳垂眼，看着两人挣扎着翻身、跪拜、行礼，片刻后，开口道：“年少气盛，不知轻重。”

陆乘渊与阿弦低着头互相瞟对方。

“我若不来，你们就敢半血往这里闯，知不知道‘诸神黄昏’是什么水平的灵器，知不知道‘血湖’是什么东西！”

她一番疾言厉色，虽未指名道姓，却令陆乘渊脸上一片火辣。

林御柳思忖道：“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说，此事过后，你们都给我回司内领罚。”

二人赶紧应下：“是，掌门。”

林御柳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用再找理由让他们一起回子不语了，她想回去查查与前世记忆相关的事情。

林御柳刚想让两人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妙的风——

她头也不回地一手抄起一个人快速前进了几步，躲开了——

林御柳回头看地面，被她躲开的，是一地血水。

不是方才黏腻的浅浅一层，而是一滩，像是被包裹住了后在地面炸裂开的。

陆乘渊和阿弦没反应过来，在一旁揉胸口咳嗽。

陆乘渊：“掌门，这是什么东西？”

林御柳摇头，迟疑道：“血海，乃是孕育之法。正派与邪术之中均有记载过……”

阿弦不解：“何为孕育之法？”

林御柳解释道：“孕育之法，即是标准的培育法则，简单来说就是，谁都能学，谁都能养，但是每个人养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陆乘渊沉声道：“所以，按照您的意思，这玩意，是活的？”

林御柳的面色沉了下来：“没错，是活的。”

能主动袭击人，为的是将人拖入血水。

或许，方才沙漠之上的流沙坑，也是通向了这里。

林御柳正想着，突然见水面中再次涌出血泡泡，她皱眉，当即拉开阵仗，随时准备应对。

水泡泡上浮，破裂，紧随其后的，是一道血球——

被不知什么血红的皮包裹着，里面沉甸甸的血浆，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直奔而来。

林御柳眼神一凛，命令道：“快闪！”

三人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翻身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