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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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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优子还给我!把次郎吉还给我!”

听着东堂先生以瑟瑟寒风般的颤声再三呼喊,就连我也伤心起来。他实在太可怜了!

“你真是个好女孩。”他看着我的脸说。“我活了这么久,阅人无数。在你看来也许是个不起眼的无趣大叔,但我好歹也磨练出看人的眼光。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父母一定很幸福。我这不是客套话。”

“过奖了。”

然后,我们干杯。

“你酒量真不错,不过以这种速度喝不要紧吗?”

“我喝太慢就醉不了。”

“是吗。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哪里喝得到更赞的酒。”

东堂先生站起来。

“我们换一家店吧?”

我们两人沿着高濑川畔向北而行。东堂先生慎重其事抱着一个浅葱色的布包。大学生、上班族以及身分不明的醉鬼,让街道热闹起来。

东堂先生眺望四周,告诉我秘密之酒的故事。

那种酒叫做“伪电气白兰”。多么奇特的名字呀。

“所谓电气白兰,那本是大正时代东京浅草一家老酒吧推出的一款历史悠久的鸡尾酒,在新京极那一带的店还喝得到。”

“伪电气白兰和电气白兰不一样吗?”

“据说电气白兰的配方是不传秘方,后来几位京都中央电话局的职员企图重现那味道,经过不断的错误尝试,就在穷途末路之际,居然奇迹似地给他们做出来了。那就是伪电气白兰。不过毕竟是偶然做出来的,香气和味道都和电气白兰截然不同。”

“是用电做出来的吗?”

“也许吧,既然都叫电气白兰了。”

东堂先生说着嘻嘻笑了。

“现在也有地方偷偷在做,供应给夜晚的闹区。”

我脑里浮现出明治时代的红砖小工厂,里面接起电线,金黄色火花四溅。那里不像酿酒场,更像化学实验室和变电所的综合体。一脸严肃的众职员依据秘传的配方慎重地调整电压,由于电压稍有出入,伪电气白兰的味道就会不同,他们自然个个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最后,散发神秘香味的液体徐徐注入透明的烧瓶中。以电制酒,如此有趣的点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呢?

我满心好奇,太好奇了,以致于差点在木屋町的路上跳起来。

“啊啊,好想喝喝看啊。”

东堂先生是从一位叫李白的老人那里知道伪电气白兰的。为了维持锦鲤中心的营运,他曾向李白老先生借钱。

李白先生在木屋町、先斗町这一带是名人,据说酒量深不可测,来去都由专车接送,是个有钱人。他请人们喝伪电气白兰,终日无止境地玩乐。

夜晚的街道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东堂先生带我去的地方,是木屋町东侧一栋住商混合大楼的顶楼。那栋旧大楼堆满了废弃物,我还以为一脚踏进了废墟。

东堂先生推开厚重的门,微弱的灯光流泻而出,传来人们的低语。肮脏的吧台,脏兮兮的沙发和椅子好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一样,墙上到处贴着手写的菜单,墙边书架上塞满了发黄的旧杂志。每个客人随兴地占住椅子或沙发,各自聊天。

我在东堂先生建议下喝了烧酎。

“为你的幸福干杯!干杯!”

东堂先生小口啜着烧酎,谈起他的女儿。她比我大上几岁,五年前东堂先生和太太离婚之后,就很少见到女儿了。据说是女儿不太想见东堂先生。多么悲伤的遭遇呀!只见东堂先生喁喁细诉,有一次还用手背擦眼角。

“为人父母只求孩子能幸福。你的父母一定也这么想。我也是父亲,我懂。”

“可是要幸福是一件很难的事。”

“当然。那也不是父母能给的,孩子必须靠自己找到幸福。不过若是为了帮女儿寻找幸福,要我怎么出力都在所不惜。”

我深深觉得东堂先生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心是多么崇高啊!

“年轻人啊,自问自己的幸福是什么,这才是正面的烦恼。只要不忘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人生就会变得有意义。”

东堂先生笃定地说。

“对东堂先生而言,幸福是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

“像这样认识萍水相逢的人,与对方共度快乐的时光,或许这就是我的幸福。”

他从布包里取出一个涂成红色的小小木雕,放在我的手心。

“给你一个护身符。”

那是树根吗?形状长得像倾斜向上的大炮,十分特别。拿在手心翻来覆去仔细一看,也很像表面湿滑的深海生物。我想,该不会是刻意把鲤鱼做得夸张逗趣的模型?

“你要好好爱惜。”

“传说鲤鱼跃上瀑布就会变成龙,所以是出人头地的象征。鲤鱼旗也是一个例子。鲤鱼自古就是很吉祥的鱼。衹园祭的神轿里也有一顶叫鲤鱼山,上面装饰着一条跃龙门的大鲤鱼。你知道跃龙门这个说法吧?那就是……”

在诉说这些典故杂学的期间,东堂先生不时望着我的手,叹气般说“真是一双好手”、“好可爱的手”。可是我的手明明什么有趣之处都没有,连红叶饼都比我的手可爱。

“啊啊,醉了醉了。你也喝了不少啊。”

“您没事吗?明天不会宿醉吗?”

“那算什么!只要喝得痛快就好。现在的我很幸福。”

说着,东堂先生手环住我的身体,一把将我抱住,然后摇来晃去地说:“打起精神来啊!”我回答:“是,我精神很好!”

在这么做的同时,我发现东堂先生的手不小心滑到我的胸部一带。他一边摇晃着我,一边也摇晃着我的胸部。东堂先生是个高尚的人,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无耻的行为。恐怕他是为了鼓励我而抱住我时,因为醉意而失手了。但是我实在痒得受不了。

“不好意思,东堂先生,手。”

“嗯?手怎么了?”

“您的手碰到我胸部了。”

“啊,抱歉,失礼了。”

说着,东堂先生放手,但过了一会儿,又把手伸过来摸我的胸部。我觉得很痒,最后不得不把东堂先生推开。就在我们这样摸来摸去,不,正确地说,我是被摸,在这样来来回回之际,背后突然有个女生的声音说:“喂!东堂!”

回头一看,那是位个子很高、眉形英气逼人的女子。

“你这色老头,又不干好事了。”

“呜哇!原来你在啊!”

东堂先生顿时威严尽失,变得一脸没出息的样子。

只见那位女子挺起胸膛逼近东堂先生。

“你那么爱摸胸部,我的给你摸。来,摸啊!”

“不了,我才不想摸那种不含蓄的东西。”

“混帐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东堂先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拿他的布包,但一碰布包就松开,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那是很多幅古画,画中男女像巧连环般互相交缠,交缠的部位盘踞着怪兽般的东西。我帮忙捡,忍不住盯着画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东堂先生连忙抢走我手上的那张画。

“春宫画啦。”

东堂先生没好气地说。

“我今天要把这些卖掉。”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落寞了,我忍不住想叫住他,但东堂先生以不由分说之势把春宫画包好,像风一般走了。

我拿出他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发现那既不是大炮也不是锦鲤,如假包换,就是刚才画里出现的怪兽,也就是,恕我直言,便是男性的象征。

我叹了一口气。

赶走东堂先生的女子在我身边坐下,温柔地问我:“你还好吧?”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发觉她确实是长了一张眉目分明、英气逼人的脸。不理会看得入神的我,她以很有派头的声音点了啤酒,然后回头朝背后喊一声“樋口,你也过来啊”。一个身穿褪色浴衣的男子悠然而立。

“嗨,你好。”

来到吧台的男子可爱地微微一笑。

“凡是在夜里遇到的可疑人物,绝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不用说,也不能让我们这种人有机可乘。”

如此这般,我认识了羽贯小姐与樋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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