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攻心為上。

我打開美夢系統備檔，果然……。

我對櫻亞的熟悉感來自於凌帝，而我登錄的備檔是設定過的，畢竟是我設計的東西，小手腳還是能很快察覺。

凌帝的長相是櫻亞，許仁的長相是許若，雙保險啊，邱心擇你果然名不虛傳。

櫻亞跑進家門，我正在打電話，看他很急著想跟我說話，我舉起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靜，我要講電話：「邱心擇，你安排的？」

「什麼？」她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不知。

「我是在列管名單上的人，還是紅色警戒等級，所以你特別排了櫻亞和許若看住我？」氣得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櫻亞在旁邊急了，輕輕拉住我的袖子，被我甩開。

「是，也不是。」邱心擇以很模糊的答案來回應我。

「你跟我要，我也會交出來。我們基地都跟無憂連在一起，你又是許黎馳的太太，我沒理由不配合。」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將來還會不會有新的？我需要一雙眼睛。」邱心擇講得很理所當然，好像在我身邊放間諜，是她份內的工作。

「那為什麼還把我喚醒，讓我陷入永眠不就好了。」我真的不懂為了設局讓我栽下去，要特地繞這麼一大圈？

「你是顆未爆彈，我需要你可控，而且你醒著比睡著有用。」

「也對，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拿竹本先生拴著我，只是竹本先生犧牲得也太大了。」

「拴？」邱心擇不解。

「你知道一根細細的繩子怎麼可以綁得住一頭大象嗎？因為牠在小時候被鐵鍊拴著，即使牠長大了，甚至可以輕而易舉扯斷鐵鍊，但囿於童年的經驗和記憶，牠不相信自己能逃得了，也不想逃，被拴著讓牠有安全感。」我把李茴香的大象理論說給邱心擇聽。

竹本先生直接抱著我，一直輕聲呢喃「對不起。」但我不想聽。

「我可以死嗎？」我覺得現實世界比夢境更殘忍。

「不行。」邱心擇堅定地反駁我：「你活著比死了有用。」

「不然你把我關起來吧，不用麻煩竹本先生了。」我想退而求其次。

「不行，我對許黎馳無法交代。」

「我白天工作，晚上服用美夢系統就可以，我已經上癮，無法輕易戒除，你用凌帝拴住我就好，用真人成本太高了，不接受談判破裂，後果自負。」我已經不知道該怒還是該哭了。

「你確定？」

「我確定。」

原來竹本不是潛意識給自己找的解藥，而是毒藥，就像嗎啡一開始只是止痛，後來卻成癮。我自己的系統，作繭自縛，作法自斃。

失去不可怕，我現在也不過回到一無所有，只是擁有後再被剝奪的過程不太好受。

掛掉電話後，人形掛件還抱著我。

「放手。」

「不放。」

「我已經跟邱心擇講開，你可以不用再裝了，我現在心情不好，沒辦法好好跟你說話。」

「我喜歡你。」竹本還是抱著我。

「我知道，但不要。我們先分開一陣子，冷靜一下。」

分手並不是一個瞬間的事，他哭我也哭，他說他愛我，但我感覺他更像李茴香嘴裡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他被自己的恐懼綁架了，希望透過親自監控我，來預防自己最害怕的事。

我沒有拔下戒指，想偽裝自己還很好，卻在去上班的第一天，洗手間瞥到戒指時，忍不住哭了。

「你沒事吧？」同事看到我蹲坐在地上。

「沒事，我只是好痛。」我淚流不止，這幾天竹本沒來接我，辦公室內議論紛紛，許黎馳都跑來問我怎麼回事？吵架？

「分手了。」我拔下戒指交給許黎馳，示意讓他幫我還回去。

「吵架吧？我先幫你們保管，好好講話。先下班吧，你又不用打卡，天天這麼準時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