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爱情不稳固，也就少了挑剔。来时是享受，走时是战友，大家心照不宣，可这些无法和年轻的儿子解释。

女人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肩膀，手指一下下轻敲着胳膊，“我们是伙伴关系，如果让你困扰，我可以考虑换个人。”

不愧是驰骋商场多年的谈判高手，一句话击中要害。

赫飞被噎的说不出话。

“为什么又去打球了？书读不好？”女人继续问。

赫飞避重就轻，“习惯了赛场生活，不流汗，没意思。”

女人看向阳台上的背影，问，“你们呢？”

赫飞迟疑半刻，并不打算隐瞒，有些事早晚要面对，就像身体的极限，必须跨过去才能继续。

他说，“我们是恋爱关系。”

赫女士飞快的眨了几下眼，转头看向阳台，男孩的头发自然外翘，一看就是常年带球帽压出来的弧度，白T恤，灰短裤，背影精瘦，所以是......极简、运动、男孩？

虽然老易委婉提醒过多次，也总是含沙射影的骂易灿，警示过女人。可真当儿子开口时，她还是很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赫飞想了一下，说，“去美国前。”

听到这样的话，女人已经料到结局，少年期的爱情触发于叛逆和冲动，陪伴和经历让它浓稠，如果异地都没能断，苦口婆心的规劝毫无用处，只会让事情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

女人闭了下眼睛，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许久才试探开口，“如果我反对呢？”

“只会让我更痛苦。”赫飞说，“其余的改变不了。”

女人再次闭上眼，多年的谈判经验告诉她，罐子破了，无需恋战，暂时接受并许诺给时间，是最好的收场。

“作为一个母亲，我做不到马上接受，只能保证暂时搁置不理。”女人顿了顿，挺胸抬头，“只要你人格健全，积极向上，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希望你也尊重我，在我接受之前，不要再提，也不要把人带回家里。”

赫飞做好各种准备，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尾，母亲给了他最大的理解，儿子却还想再多要一点，“......他很好，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你......”

儿子总在不断试探母亲的底线，你退一步，他进三步。过早透露底牌，最终的结局往往是拳脚相加。

赫女士准备好巴掌，下一秒就要呼过去。

儿子慌忙起身，“别激动，我马上带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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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两个人背靠着落地窗聊天，易总拿出一根烟递给陈蒋，“抽吗？”

陈蒋摇头，“不抽。”

易总点上烟， “陈蒋，打球就是一项游戏而已，玩的别太认真。”

“明白，世上的每件事都是游戏，总得选一个玩，找个自己喜欢且能入局的游戏不容易，不敢糊弄。”

易总：“说不定明天规则改了，不用投手了。”

陈蒋：“真没准，其实我想过，你看训练都用投球机，简单设置就能投200迈，人类极限也才100多。”

陈蒋偏头看他，“易总，为什么不搞两个机器人，还要培养球员？”

易总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商人利益至上，人复杂，情绪化，麻烦多，总不如机器靠谱，想想机器人满场奔跑的画面，的确不错。

他紧皱眉头，抽了口烟，“可能是人类需要故事吧，机器的故事不够热血。”

陈蒋望着天，苦笑说，“易总，那我们的故事，是不是该落幕了？”

易总：“还有最后一场比赛。”

陈蒋：“接下来呢？”

“接下来？”易总想了想，“接下来，还有新人来，还有新故事。”

陈蒋感慨，“希望结局圆满。”

易总看着他笑，“年轻真好。”

陈蒋：“为什么这么说？”

易总：“年轻人才会盼结局，人老了不盼结局，只求无限。”

陈蒋也笑，“有期盼就好，心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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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赫飞结束休赛季飞回美国，没有依依不舍的离别，因为一周后陈蒋也要前往美国比赛。这次比赛在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大通体育场举行，最顶尖的球场，最奢靡的泳池看台，每个球员都兴奋不已。

沙漠洲热情似火，初来乍到的球员对气候不适应，窝在下榻的酒店吹空调。第一站的行程为期三天，打一场比赛。

与赫飞相距600公里，加上刚分开不久，犹豫再三，陈蒋决定专心比赛，暂时不与男朋友见面。

但春心总是禁不住撩拨，刚安顿好行李，某人的信息就进来了。

【赫飞：比赛是哪天？】

【陈蒋：后天。】

【赫飞：今晚飞去找你。】

原本还想矜持一下，婉拒三番，但心水一搅二尺高，捧着手机，挣扎了两秒，陈蒋回复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