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一刻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后颈猛拉了一把，再睁开眼，就看到一堆熟悉的卡通娃娃围着自己。

没错，顾森然有二十八个床搭子。

他很喜欢陷在一堆毛绒玩偶中睡觉，莫名很有安全感。

顾森然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疲惫，好像在梦里跑了十圈马拉松。

见睁眼是熟悉的卧室，顾森然又软软的瘫了回去。

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眸子。

与之前见过的冰冷不同，这双眸子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

我还没醒？

顾森然默默翻了回去。

“……”

不对——

顾森然猛地坐了起来。

“你谁啊？”

男人挑挑眉，手里把玩着一个很眼熟的手环。

是顾森然之前骗过来的成毅的手环。

顾森然想起来了，这个手环自己怕丢一直是带在身上的，但上次进论文的时候它莫名其妙消失了。

但在论文里顾森然的精力一直被别的事情牵绊着，一时忽略了这个事情。

“……”

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几秒，男人气定神闲的站起身，伸出一只手：“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秦稚。”

初次见面？

顾森然凌乱了。

见顾森然不动作，秦稚也不恼，自然地把手环顺着伸出来的那只手递给顾森然：“这是你的东西吧？我和林老师把你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下次买饰品记得买合适的尺寸。”

成毅的体型比顾森然大两倍，比肖勇都要壮，他的手环戴在顾森然手上自然和个大套圈似的。

“林老师？”顾森然转了转眼珠，进入论文失去意识前的事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你是那个，什么什么一直在国外进修的很厉害的师哥？”

林清好像是这么描述的来着。

秦稚笑着点了点头：“林老师有事先回实验室了，我留下来照顾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顾森然甩了甩脑袋，勉强清醒了一点。

“你刚从国外回来？”顾森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毕竟昨天自己还从第七酒吧看见过他。

“前段时间就回来了，一直在处理别的事情，昨天才有时间应下林老师的饭局，说起来，林老师对我……”

“打住，他的彩虹屁就别在我面前吹了。”顾森然跳下床，才发现对方居然比自己高，本来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的顾森然同学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处理别的事情？学业还是事业？”

秦稚垂眸看着他，依旧笑着，眼里情绪不明：“都不算吧，帮朋友个忙而已。”

“你朋友在陶瑞集团上班？”

“……”

顾森然抱着胳膊直视着对方，像在论文里时一样试图看懂他眼里的情绪。

“陶瑞集团？”秦稚语气有些意外，“是国内的什么大集团吗？我不太清楚哎，我朋友的公司在国外。”

顾森然现在有个什么感觉呢，对面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也知道顾森然已经知道什么、想问什么，但他就是要刻意逗自己玩。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在论文里是这样，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可以被推敲反击的角色。而现实中不一样，毕竟那个论文系统太荒诞了，顾森然现在想和对方进行思维博弈都没有共同的前置条件。

顾森然吸了口气。

顾氏生存法则第一条——面对身份条件不对等的人，要学会死皮赖脸。

于是乎，顾森然猛地拉起秦稚的手：“好哥哥，我听林老说过你的事，我真的很好奇，给我讲讲呗？”

顾森然感觉对方明显顿了一下，一直游刃有余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顾森然勾了勾嘴角，直接抱住秦稚的整条胳膊挂了上去：“好师哥，好师兄，好学长，好哥哥……”

“停。”

温热的手指轻轻竖在了顾森然的嘴唇上。

“你想知道什么？”

顾森然心里暗自得意，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发问，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森然？”

是陆淮的声音。

顾森然选择忽视：“我想知道你——”

“顾森然！”

陆淮从敲门变成了拍门。

“……”

在秦稚探究的目光下，顾森然无奈的撒开手，胡乱抓了抓头发就去开门了。

“……谁啊，陆淮？”

顾森然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还在陆淮面前打了个哈欠。

“…你没事啊。”

“嗯？我有什么事？”

顾森然还不知道自己刚在论文世界被判定死亡的事。

“要进来吗？还是想请我出去吃豪华米线？”

陆淮看了他一眼，抬脚准备进门，结果下一秒又重新僵住。

顾森然跟着回头，发现秦稚正气定神闲地靠在自己的卧室门口。

顾森然假装没看见陆淮的犹豫，很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倒。

“……家里有客人啊。”陆淮充满敌意的看向秦稚。

“嗯？你不是客人吗？”秦稚的语气依旧客客气气的。

不料下一秒，陆淮直接坐到了顾森然身边，伸手揽住了他：“我是吗？”

顾森然转头，陆淮满眼你不好好回答就还我那十三万的架势。

……啊行行行，债主最大。

顾森然语气夸张道：“哎呀，你是我的金主爸爸，怎么会只是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