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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今朝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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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雀们起了个大早,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比夏日的晨光还要早一步叫醒了荧的美梦。熹光洒在她微微翕动的眼皮上,视野尽是通红滚烫。

看来是赖不了床了。她小小地唉了一声,拿手臂遮住了眼睛,想,看来今天得去外面买个床帐,滤一下光。

昨日散兵和荧逛了大半个时辰,他忽然拉着她往住宅区域走去,荧眼睁睁看着他爽快地付下了一座新宅半年的租金,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眼都不带眨的,颠覆了她对买房租房是件很麻烦的大事的印象。

这座位于外城的宅第类似现代的精装房,大件家具齐全,只缺一点小物什,面积倒是不小,还带了小花园——毕竟散兵不是那种委屈自己蜗居的人——但也没有大得吓人,只能说两个人住略显空旷。总之,当天下午他俩就成功入住了,速度之快令荧不禁啧舌。

荧问散兵为什么不住客栈,回答是:自己找院子住会比较舒服。

荧:“……”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散兵的唇角浅浅翘起一分,他似乎越来越喜欢逗弄她,看她露出无言以对的神情。

“此次前来稻妻,不知要多久才能拿到长野原家的传家火石。”睫羽轻眨,他敛了笑,正色道,“客栈只是旅人歇脚之地,若长期租住,只怕引人耳目。”

第二个理由听上去倒是有那么点儿意思。荧点点头表示接受。

可是……

稻妻的床榻好硬!之前偷着睡雷电家客房的时候她就觉得难受,结果没想到外面的床板子更硬,睡了一晚上,她觉得老腰差点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床不再是温暖的避风港之时,荧毫无留恋地坐起身子,顶着睡炸的金毛下床洗漱。

洗漱完毕,出门,恰好看到某个人将将收鞭。或许因为时值夏日,少年没有穿以往的深色衣物,而是换了一袭月白色的箭袖,水蓝丝线在袖口和襟领密密匝匝地嵌了一道锦边,清秀飘逸之余又多了几分爽利之感,倒像个不知愁的少年郎。因为剧烈运动而滴落的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甚至让他的眼睛也泛着水光,像落了水的小猫咪一样。

小猫咪看见她出门,愣了片刻,然后走过来,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荧知道他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好不容易下山,没人拦着你睡到日上三竿,怎的这么早便起来?”

靠得近了,她能感受到少年人身上蓬勃的热气,夏季清晨灿烂又透明的阳光把堇青色的眸子照得亮堂堂的,晃了她的眼。

“被太阳晒得睡不着了,”荧皱了皱鼻子,“我今天要出去买个帐子挡挡光。”

散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还没忘了招呼她吃饭:“吃过饭再出去。”

“好哦。”

她乖乖地应下,应完了才发觉不对。谁做的饭?散兵?他会做饭?能吃吗?荧跪坐在餐室内的桌几旁,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儿里。

可令她大跌眼眶的是,枫木餐托上摆着几块咸香脆嫩的鸟蛋烧。还有两碗卖相上好的茶泡饭。微苦的茶香与清甜的米饭浑然一体,鳗鱼肉晶莹饱满,海苔和梅子更丰富了口感,荧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除了茶泡饭和鸟蛋烧,散兵还十分健康地熬了两碗裙带菜豆腐味增汤,鲜美又清淡。

很精致很正宗的和式早餐,出乎意料的好吃。荧自诩很了解散兵,可是她不知道散兵居然会做饭,分明是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主……不过转念一想,后来的日子漂泊无依,他一个人,什么都得自己做,不会做饭才说不过去。

浅淡的酸苦从心头涌上舌尖,美味可口的饭菜忽然变得味同嚼蜡,但荧不舍得拂了散兵的面子,于是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她咽下一口汁水饱满的鲜嫩豆腐,问:“你说此次前来稻妻,不知道要待多久。那长野原家的火石这么难拿吗?”

散兵正专心喝汤,闻言抬眸看她一眼,点点头,嘴角习惯性地挑起:“是啊。其实要想从长野原家拿到火石,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恐怕不在获取其他火具之下。”

“为什么?”

散兵放下汤匙,勺柄与碗沿撞出清脆的咔哒一声。他说:“长野原家世世代代以制售烟火为生。可以说,这片大地上,北至荒泽岭,南抵云暗礁,东起稻妻,西达天玄,几乎所有的烟火都产自花见坂的长野原。而这一切,都是那枚火石的功劳。”

见她还是一脸不解,他更详尽地解释道:“他家烟火的炸药上都沾了地魄的精气,岂是那些寻常烟火能比的。长野原能到今天,全是倚仗那块祖传的宝贝。我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偷过来,着实得费一番功夫。”

“这样吗?”荧难为地眨眨眼,眉心打起了结,“确实呢,跟人打交道比跟妖怪打交道难多了……一定要偷吗?不可以有借有还?”

“借?借自然比偷好。”散兵神情复杂,“只不过……你真的觉得,他们会把传家宝借给两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吗?”

“我们,来路不明?”荧瞪大了眼,“我们不是拂世派的弟子吗?哪里来路不明?”

散兵抽了抽嘴角,重新拿起汤匙:“长野原家与拂世并无来往,嘴长在你身上,信物也可以伪造,他们怎会凭你空口白牙一说就信?这个世道上,你还是别轻信别人为好。”

这话大抵是他过往的经验之谈。荧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吧。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拿什么去换呀。我不是说那种以物易物,我指的是没有实体的情感,比如爱情、友情、亲情什么的。你想想,如果你不能信任别人,别人又怎么会把信任交付于你呢?”

就像他们俩一样,虽然一开始她相信散兵的原因只是她曾在书中读到过他,对他有印象,想抱他的大腿,但到了后来,她信任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同理,散兵也对她回报了最高程度的信任,虽然这份信任的源头可能是因为觉得她脑袋不怎么灵光。

搅动汤水的手停顿须臾,少年轻轻低笑了一声,再无他言。

散兵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荧也明白他的经历让他对这番话嗤之以鼻,可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得让他知道她的观点。

吃完饭荧便去了裁衣的布店。布店里人头攒动,身穿稻妻特色服饰的女人们摩肩接踵,有老有少,脂粉香味混着初夏的薄汗味道,酝酿成一股女子特有的气息。

荧并不讨厌这味道。不仅不讨厌,她还挺享受这种氛围。毕竟从穿书伊始,她就一直跟在散兵身旁,哪怕是回了门派之后,也很少有单独行动的个人空间,人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有时候也是需要独处的。

日光顺着敞开的窗子倾洒下来,将布匹照成粼粼的溪流,荧被琳琅满目的花色晃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款式。

店家热心,瞧她面露难色,上前替她细致讲解,荧正听得津津有味,忽有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大咧咧破门而入,惊了满屋的女眷。

“就是这里吧。”领头之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念念有词地嘟囔了半天,而后提高音量,“没错,店长是谁?”

荧愣住,慢慢放下手中绢布,看着店主强撑出笑容快步上前,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

只听见领队说:“你已拖欠了上个月的租税,现在幕府要又征收,不知这次你准备好了没有?”

难道是地头蛇收保护费?荧皱起眉头。

店主埋下头去,声如蚊呐:“还不曾准备好,您可否再——”

“再宽限?再宽限你们,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办?”领队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体谅你们,但上面催得紧,我们都是听人办事的小卒,也没有办法。”

“……”

店里鸦雀无声,风拂窗棂的声响清晰可闻,或许是店主微红的眼眶让他于心不忍,又或许是众人目光里的沉重让他无所适从,领队的青年为难地抓了抓脑袋,长叹一口气:“罢了,反正离月底还有段时间,你再想想办法……只是这个月再不缴足够的税金,我也护不住你了。”

一堆人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店内又只剩下了女客们,只是气氛里的凝重一时无法褪去。还是店主招呼了几声,客人们才纷纷如梦初醒,重新开始挑选布匹,絮语又逐渐充盈整室。

店主强颜欢笑,回到荧的身边:“让您看笑话了。”说完便要继续给她讲解各款床帐。

荧摇摇头:“无妨。”她压低了声音,“刚刚那是……?”

“那是幕府的武士。”店主苦笑,悄声解释道,“我瞧您不像是稻妻本地人,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幕府武士?”那便是正规的军队了?她还当是黑恶势力欺压百姓,“怎会如此?”

“您有所不知。”店主凑到荧的耳边,用仅够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自从五年前,凶兽帝厌逃脱封印,杀死将军大人和宫司大人之后,雷电家便只剩下了五传。五传斗争割据,每一家都试图独掌大权,首先就要充盈私库。这条商业街在经津一目的掌管下,税金每月缴纳,一年下来,只税金这一项支出就比先前将军大人在世时高了将近五倍,更不用说物价也在飞涨……我这店,怕是开不了多久了。”

五年前,凶兽帝厌逃离封印了?还杀死了雷电影和八重神子?还有雷电五传,荧曾在梦境中知道五传的存在,但他们是类似于雷电家主脉的家仆一般的存在,她实在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雷电家主脉竟会无人传承,大权旁落。

这话信息量过大,荧习惯性地想要找散兵商讨。

她匆匆点了点头:“多谢店主告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又从四次元背包中掏出一锭白银,飞速塞进店主手中,“烦您为我讲解许久,这点钱算作报酬,改日我再来买帐子。”

店主一惊,推拒说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说着便要把钱还给她。

荧执意要给,店主执意不收,一来一往就像拉锯战,半天没个结果。荧无奈,只好折中,随手抄起一顶帐子就要离开,店主却叫她稍等,转身进了店后,不多时便回来,手里捧了一顶雪青色的床帐。

素手缓缓抚过雪青色的纱地帐子,店主抬眸望向荧:“这帐子是由枫丹的鲛纱织就,软和清透,触手生温,罕见得很。我一直舍不得卖掉,也舍不得自己用。今日多谢您,这顶帐子便当作是我的谢礼,希望您能喜欢。”说完拜身行了一礼。

“您太客气了,我很喜欢。”荧接过,不自知地轻笑起来,“这颜色很美。”

雪青色,像某个人的眼睛。

她收了帐子,从布店一路小跑回到新安置的宅子里,扯开嗓子就喊:“散兵——你在哪——”

“哐啷”,窗框被粗暴地推开,散兵面无表情:“你叫魂呢?出什么事了?”

荧快步走到窗下,正想把刚才得知的消息告诉他,但又忽然想到散兵说不定知道这些事,她贸然再提或许会重新揭开他的伤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纠起眉头嗫嚅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少年人无奈又戏谑地眨了眨眼,真情实感地损人:“你到底要干嘛?出去一趟脑袋进水了?那可麻烦了,本来就不太聪明……”

“停!你不损我两句会死?”荧在窗下仰头看他,瞧见那张讨人厌的薄唇微微翘着,气得牙痒,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不会,”他神色惋惜,一手撑着下巴,因为歪头而微微倾斜出一丁点儿雪色的发带,看上去纯良极了,“但是会少很多乐趣。”

荧:“……”

“到底什么事?”散兵正色起来,收敛了轻慢的姿态,“直说就好。”

荧思忖良久,最终道:“这事,我们最好进屋慢慢说。”抬起手里的帐子,“走,跟我一起去挂床帐。”

散兵漫不经心瞥过去,鲛纱映入眼帘,雪青色邃幽且丽,仿佛烟水浩渺。

那场被刻意遗忘的旖旎梦境突然卷土重来,温软湿热的触感重新偎贴上肌肤,他顿时僵住,仿佛被揪住了后颈皮的猫咪,惶惑抬眼,才惊觉她今天穿的正是那件银红色的纱裙,红衣雪肌,活色生香。

散兵:“……”

“哐啷”,窗框被粗暴地合上了。

荧:?

她只当他又抽风,进屋拽了人就走,一路还絮絮说完了在布店的见闻,丝毫没察觉到少年偏高的体温,以及从脸颊蔓延到脖颈的水粉色。

“所以,这些是你刚刚从布店老板那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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