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法力不俗，虽还未修无情道，但剑心澄澈已初见成果，没了偷袭很快便将左护法压制在下方。

左护法朝白面书生掷了个眼刀，白面书生叹气道，“真是不让我喝壶好茶啊。”书生笑盈盈附耳于他，“恩公，我们有缘再见。”

白面书生放下茶盏，长袖轻挥一股浓郁的白烟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迷蒙间雾气散去，房间已不见二人踪影。

青楼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溜出房间，此刻只剩下面若寒霜的萧凌和他。

萧凌欲言又止看他一眼，沉静走至门口，“回客栈。”

俞行云自知尴尬，“哦”了声，扶髻起身踉踉跄跄跟上去，没成想在门口撞上萧凌孤傲挺直的背。

“小……小师叔，怎么了？”俞行云刚好接住落下的发簪，想找个地方扔掉。

萧凌转身，“师侄打算就这样回去？”

掐腰的桃红色裙摆，似隐非隐露出片雪白的肩，一颗红痣刚好在右胸上方，暧暧烛光下辉石般妖异，叫人挪不开眼。

再往下，是衣裙被灼烧的痕迹，血肉模糊，可怜至极，却又有种诡异的凌虐之美。

俞行云讪讪笑道，“我也不想的，但我的弟子服方才被那魔族毁了，不穿这身衣服可就得光着回去了。”

萧凌唇角轻抿，显然是觉得他这幅样子叫人见了有辱归云仙宗美名。

俞行云受不住萧凌凛冽的眼神，低下头，岔开话题，“小师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半晌也没听到回音。

也是，修仙界第一天之骄子，百年来唯一飞升之人，怎会看得过去他这副狼狈样。

俞行云忍着膝盖疼痛，慢慢朝外挪，“小师叔若担心叫人瞧去，我去外面借一个斗笠遮一遮便好。”

“上来。”

萧凌矮身——是要背他的姿势。

俞行云心中一凛，回过神后，已被萧凌背在背上。

他未走正门，留下一掂银子便从窗外跳了出去，落地的瞬间俞行云被股清冽之香包裹，心头猛颤。

已值深夜，街上冷风灌口，四下无人。

又是寂静的月光。

在远远看到客栈后，萧凌才道，“靠着我。”

“什么？”

萧凌，“别让师兄师弟看见脸。”

“……是。”

萧凌过了会儿又僵硬的补充，“前些日子师门有弟子酷爱伴做女郎，师门长老震怒，认为有碍门风。”

作为戒律堂暂任执行弟子，他见识了许多奇怪事，但还是不太了解所谓风潮。

俞行云噗嗤笑了声，忙又止住笑声，将脸轻轻贴在萧凌背脊。

“之前之事，对不起。”寂静的夜里萧凌的声音尤为清冽。

“小师叔所谓何事？”

萧凌微垂头颅，一缕凌乱的发丝遮住微红的耳，“瀑布边害你被误会，在水牢里被关了那么久。”

他大度的拍拍萧凌肩膀，“就这点事呀，小师叔不必放在心上。我还得感谢小师叔呢，若不是被关进水牢，我怎么能从周师兄手里——”坑走二十袋金叶子……

差点说漏嘴，俞行云咬住舌头忙乱刹住。

萧凌又不说话了，方才逐渐活跃起来的氛围逐渐冰冷。

俞行云微垂着头，不敢靠近突然高冷起来的小师叔，只隔着薄薄一层空气虚虚倚在萧凌背上。

“咚咚咚。”

是萧凌的心跳声，生机勃勃的朝气顺着背脊传来，他悄悄抬眼，忽然觉得书中那个虚无缥缈的主角鲜活了起来。

他方才只受了些皮肉之苦就那么疼，萧凌可是被剥皮抽骨，众叛亲离啊……

俞行云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只是个咸鱼打酱油的角色，自己的性命尚且被拿捏在魔族手中，怎有空来操心主角的命运？

所幸已值深夜，客栈除了打瞌睡的店小二外再无他人，二人各自回了房。

俞行云远远看着萧凌上了三楼，心底不知怎地有些失落。

方扣上门，屋内烛光一闪，俞行云敏锐回头，段谷扬坐在凳上拿着酒壶潇洒肆意地喝着。

“你怎么会在这儿？”

段谷扬道，“花楼可是我的地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俞行云试探道，“段大哥今日是为那两个魔修来的了？”

段谷扬笑道，“是，也不是。”

俞行云慢慢挪至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嘟囔道：“卖什么关子？你我同被魔族挟持，本该互帮互助才是。”

“被迫”照顾段谷扬那么久，他每夜受到的魔族制约之事俞行云早已摸透，方有底气说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