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缘？公主肯定是信佛的。”
康平听着台子说书，手止不住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脆生生的。
“不信，本宫最信自己。”
尚霜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康平有一瞬间的猥琐。
康平公主的名号很少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宫中有七公主，是个安静无比的公主，平时也不作妖，康平公主最出彩的是那日是被赐封号的时候，后来就一片风平浪静，在宫中几乎查无此人，要是她自个不跳出来，很多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这样的公主相信自己？相信什么？相信自己过得最惨吗？不对，康平公主像是有野心之人，她神色倨傲，那不是装出来的，一点不像被冷落的公主，这点真让人疑惑啊！
这个公主在发出邀请的时候，她就去查了，资料显示是个唯唯诺诺的公主，哪怕是被下人针对了也不敢说什么，偏偏在尚霜跟前不是这样的，这事情不好说，宫中的水太深了，且不说其他人，就是太子与众皇子，那也是搅合的风生水起，谁都不让，不是这边打压那边，就是那边打压这边，他们的手段都是致对方死，只有对方死了，他们才能够更接近皇位。
太子就是个靶子，太子下台了，其他皇子才能够上台。
公主嘛，不就是为了身后的生母，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更好的夫婿......相比皇子们单纯多了，只不过也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臣女也认为，信自己，比信神佛好。”尚霜喝了一口水，“只有自己才可靠。”
康平笑了笑，“是啊，这点是真的，本宫和你就这点像，只相信自己，尚霜，我很佩服你，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做生意，这能力手段是无可厚非的，你要是男人，也是一把好手。”
女人做生意多难啊，有些女人是迫不得已才下场做生意，只是这些女人抛头露面，世家子弟看不上，最多玩玩，而尚霜不一样，她的店铺大，有足够的金钱进口袋，大商家与普通的小贩不一样，娶了这个女人就等于娶了财库，所以还是有小官愿意娶的，像小镇北侯那是特例。
要这是个男人，未来绝对是有大出息，就算是做生意也比尚家厉害，只是可惜了,女儿身。
“是，可惜不是。”
要是男儿身，她应该更自由些吧。
两人沉默不语，好一会没开口说话。
尚霜又喝了一口康平口中苦涩的茶水，这个茶水确实没有上好茶水那般丝滑，可她不是都在好日子中度过的，甚至曾经有一度日子不好过，也熬过来，这茶水能喝得，茶啊，要品。
“公主，没见过这样的热闹，不妨下去走走？”
她瞧着公主一直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了好一会，她推敲不出公主的神情到底是不屑还是艳羡，总而言之很复杂，她看不出，许久才试探说出这么一句。
“大胆，公主身份高，哪儿能去这种地方，这地方三教九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你瞧瞧街上有几个姑娘家，更何况公主这样身份的人。”
公主的丫鬟又上前叱喝，那丫鬟吊着眼睛，显得很凶，第一次尚霜看了几眼就撇过了，第二次尚霜才发现，这丫鬟还习惯性吊眼睛，着实是不好看。
“抱歉，郡主。”
就四个字，脸上的倨傲与高高在上是没办法遮掩，可以看出她是不屑与平民在一起，阶级在跟前是一道鸿沟根本跨越不过，她看不起那些平民，自从尚霜提问完之后，每撇一下都是嫌恶。
尚霜是个‘好脾气’的人，对此也就笑笑。
“明白，理解。”
能说什么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儿能够体会呢！
尚霜暗暗拍着节拍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一下又一下，听到好玩的地方眯着眼睛笑，康平也顺着听了两嘴，但是她更多的是沉默，因为说书的人讲的是痴情女子，对书生郎君不离不弃，这故事很老套，故事不断的辗转，用尚霜的话来说就是又长又臭，但是这故事还是有不少男人听的。
在说书人再次说道女人不离不弃请求下堂的时候，康平终于忍不住说，“真是蠢货。”
“公主莫要为一个小故事忧心，不过是个故事。”
这种故事也许会真的发生，只不过是少数人罢了，现实中女人哪会这么蠢，聪明的人很多，这东西也就只能当故事听一听。
“是啊，当故事听听。”公主笑了笑，突然转头对着尚霜，“本宫前段时间听到了故事，你想听吗？”
尚霜有一下没一下拍打这桌子，好一会才哦了一声，“公主听到了什么故事？”
康平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笑声很冷淡，只是喉咙发出的声音而已，她的目光始终在尚霜的脸上流连，转了一圈又一圈。
“本宫听到一个好笑的传言。”下人们很有眼力见地下去了，连带着尚霜的丫鬟护卫都被扯下去了，“你想知道吗？”
这事情提及起来，那必定是与她有关系了，尚霜很好奇有什么事情与她有关系，居然让这位下来邀请她游玩。
她能感受出来，这位公主对她没什么好态度，从刚进来到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眉头都快愁成虫了，还有意无意地疏远地往另一头倾斜，这些小动作都没有刻意遮掩，赤裸裸地显示在尚霜跟前。
她想不明白，这优越感哪儿来的，她是公主，可不受宠的公主哪有什么好生活，苦涩的茶水、馊味的饭菜也是常有的事情，偏偏这人优越感这么重，这是怎么养出来的人？难道就是因为是皇帝的女儿这个身份带来的？
这个问题在康平每次皱眉的时候都冒出来，但人家这么做，也没有办法，讨厌就讨厌吧。
康平见她不应话，只能自己回答，“本宫听到有人说，你是父皇的女儿，你母亲与父皇有段佳话，所以本宫好奇。”她捏着手帕擦了额钱的鬓发，“世人说，纪二小姐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本宫没见过，本宫就好奇你。”
呸，尚霜在心中暗暗嗤笑，什么没见过，什么好奇，恐怕是没见过她这个谣言的私生女，想看看她是什么货色，也怪不得一直在她面前高高在上，一脸不屑地着她。
尚霜更好奇，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居然将她的事情‘美化’了传出去，还是公主美化了传出去的？
“公主说笑了，尚霜是尚家的女儿，要是尚霜真是陛下的女儿，那是尚霜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臣女没这个福气，公主莫要逗我了。”
这话可不能说破嘴，不然是要惹得一身骚的，得不偿失，反正她是不想再沾染点什么了。
尚霜扒着衣角，郁闷地揉了揉褶皱，皇帝都好脸色给她，反而她的女儿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她，还给她上眼药，真是反差啊，不过碧焉等人是皇帝送来的丫鬟，应该会告状吧，听闻皇帝脾气不好，平日里气性重，如今她在皇帝心中有一定分量，皇帝想要和她修复关系，怎么会让康平破坏，康平就有好气可受了。
“哦？”康平目光沉沉，“希望是这样。”
“公主，尚霜是希望自个是……可是不是就是不是。”
“是吗？你很有自知之明。”康平微微看向外面，“听说…父皇和…”
尚霜没等康平说完话，“康平公主，都说了听说了。”
尚霜心一惊，没想到那人将皇帝和太子的行踪都摸透了，这手段可真恐怖，让人忌惮。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呢？尚霜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人选。
“那你的郡主...”
“陛下怜惜我的才华，又喜爱于我，或者和公主一样，我和了陛下的眼缘。”尚霜赶紧从思绪中出来，那些事情可以之后琢磨，现在她可不能让公主胡说八道，不管公主信不信，眼前的事情过了再说。
“郡主真有意思，郡主啊~”
怎么能够随便给，郡主都是亲王的子女，稍微次点的皇亲国戚都得不到，甚至儿女们都捞不到封号，想想也是，那一连串的庶女庶子，封号怎么够用，而且皇帝这么多子女都顾不得，还能顾得到那些皇亲国戚？
尚霜说的，康平半信半疑，尤其是最后郡主的事情，可人家一口否认了，也不能够强逼着人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被人悉知，能保住的秘密，那都是死人，除非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都死绝了，不然总会透出一点消息的。
康平没有多待下去，没有会就离开了，尚霜坐在远处原处紧蹙，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真是越来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