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什么郡主？”

“诶！你不知道吗？陛下今日赏赐了镇北侯的表小姐为邵阳郡主，听闻太子很喜欢这位表小姐。”

“不会是......”

“瞎说什么，这样的谣言要是被殿下知道你传的，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那邵阳郡主与殿下的妹妹安乐公主长得像，因此殿下很喜欢这位邵阳郡主，请了陛下给封了邵阳郡主。”

“原来如此，邵阳郡主，我曾经见过，是个和善的人。”

“别说和善了，我见她有故去的纪二小姐的风采，要是去争京城第一美人的宝座，那也不一定会落下乘。”

尚霜坐在包厢兴致缺缺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身后跟了四个人，双冬和梅红是她时常用的丫鬟，另外两个是皇帝今赐下来的，这两人一来就将其他二等丫鬟给挤开了，牢牢地跟着尚霜，这些人打着皇帝的名号，尚霜也拒绝不得，只能让人跟着了。

跟着就跟着呗!皇帝就怕她被镇北侯一家子给蛊惑了，分配了人给她，也分配了不少护卫给她，好东西她接收了，不好的也得接受，只是有了这几个监视的，着实是很不自在，什么事情都要管着，还将她的人给排挤了。

可人家是有身份背景的，她不能排挤，只能将人支开才得以喘息。

尚霜每次忍受不了的时候，她都会想着那私库里面皇帝赏赐下来的好东西，这火气也慢慢地撤下来一些。

之前皇帝是想要将她弄成公主的，那是一个战点，她的身份就成了一个大问好，不少人会猜测为什么她一个镇北侯的表小姐成了皇帝的公主，那难免让人想到了镇北侯的小姐纪英韶与皇帝的关系，哪怕是皇帝放出了两人互相生了好感，纪英韶的名声也会受到冲击，左右遭到难的都是纪英韶，而她作为表小姐，出身就是一个错误，虽然有了公主的名头，可谁看得起这个公主。

前两日她那所谓的兄弟姐妹们也送了东西，有敷衍送了东西的，也有没送的，其中一位公主送了苦菜花的饰品，这苦菜花遍地都是，确实是无足轻重，这位公主的敌意清晰了，送这样的东西来讽刺她，她想不明白自己碍着这位什么了，她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说难听点就是皇帝的玩物，但是话说回来，说这位是看不惯她，却还送了东西，给了她面子，比那些无视她的好很多。

比起这位公主，她更好奇太子跟皇帝说了什么，竟让皇帝转变了思绪。

那日她见到了太子，太子和她长得不像，太子更像是皇帝，不过比起皇帝来，太子多了整肃，少了轻浮与浑浊，倒是一副好像，至少这人给人印象不坏。

太子来见她也是月黑风高月，来时脸嘴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看出他的异样，进来时还带动了一片风，太子收拾好后就盯着尚霜的脸怔怔的看了好久，才说一句，“你和父皇不像。”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尚霜懵，尚霜傻愣愣地看着太子，也不敢乱动，身子微微朝着纪勋琨方向倾斜。

太子的目光注视闪烁了一下，看着尚霜的目光多了探究，好久才收回目光。

“幸好和父皇不像。”

太子冷淡地收回了目光，坐在主位上捧着一杯茶浅浅尝着，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孤会办成，尚小姐，记住你的选择，之后反悔不得了。”

太子殿下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为了给她一个选择，一个身份的选择，是公主还是郡主的选择，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也太大张旗鼓，太子只需要吩咐下去，总会有人呈现在她面前，按着头让她选择。

殿下离开前来了这么一句，“尚小姐不亏是聪明人。”

尚霜花了时间去思索太子这趟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看看这个妹妹听不听话，傻不傻，想通后她就将这抛到了脑后。

“小姐，端茶要直起身扳。”碧焉俯下身贴着尚霜的耳边嘱咐，惊得尚霜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板正了身子。

从丫鬟们来到现在，她成功地接纳了这些丫鬟，哪怕那些丫鬟指手画脚，她也不生气，权当这些人是空气，说的话都是屁，连带着为她生气的嬷嬷丫鬟们都被劝说下来了，但是有些话不能够当屁，皇帝一心将她养成大家闺秀，这些这些丫鬟们时常盯着她，她一有动静什么不听，皇帝就听到了风声，只有将这些丫鬟打发到外面，她才能够松快一点。

“康平公主的姿态最好，小姐可以多看看康平公主的姿态。”

之后陛下会派教养嬷嬷过来，那时候才是郡主真正受苦的时候，如果愿意在此之前学着点，那也能少受点苦，只是康平公主平日闷声的，什么风浪都没有，就算是站在陛下跟前，恐怕陛下也不认识这人，怎么康平公主胆子大了，居然约见尚小姐？

尚霜好端端地坐着，不敢乱动了，她很烦，屁股都着火了也不敢动，胸腔一股子的火，想动又动不了。

尚霜用这样的姿势听完了自己的风言风语，又听到了纪勋琨的八卦，现在纪勋琨的未婚妻主流是左丞相的嫡女，还有兵部尚书的嫡女，百姓们更支持兵部尚书，虽然左丞相也不错，可要是将军和兵部尚书联手，那更为优佳，强强练手，要是小镇北侯缺兵了，直接和岳父一起去皇帝那，当然左丞相之女也不错，只是那左丞相是个疯狗，逮着谁咬谁，得罪的人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左丞相的仇家报仇，这样的岳父着实危险，不能要。

百姓的呼声最多的兵部尚书的女儿，尚霜没见过那姑娘，但人家有不少好名声，比如那双弹得好琴的手，那叫一个天下无双，连帝后都赞扬过。

只是......皇帝会让纪勋琨娶这样家世的姑娘吗？一个将军和兵部尚书，两者都是权利高的人，最是忌讳勾搭在一起，纪勋琨隐晦地告诉过尚霜皇帝已经在忌讳镇北侯了，要是让他们结亲成功，那真的离灭门差不多了。

左丞相之女也一样，纪勋琨娶不得，这都是百姓给纪勋琨按上的人选，纪勋琨真正相看的是三品五品小官家的女儿，只是纪勋琨这人着实挑剔，现在都还没有选定好哪家姑娘，这家姑娘太软弱，那家姑娘性子不行，左右都拒绝了，外祖母着急了，就差提着纪勋琨的脑袋按着选一个。

可这是纪勋琨下半辈子的择决，一想到此老夫人收手了。

尚霜苦中作乐地想象着纪勋琨被按着脑袋娶别的女人，别说那还真有意思，只是心中的苦涩更重了，如同是大热天喝了滚烫的汤，舌头汤着了，胃还在咕噜咕噜的冒泡。

尚霜抱着茶杯喝水，眼睛直眯着。

康平在约定时间到了，她卡着点进门，一进来尚霜就起身行礼，动作半点虚的都没有，康平并没有当下就喊尚霜起身，而是好久才回了一句起来吧，这这期间尚霜都感觉到了那目光如同是有实质，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感受到了恶意，确定了这位公主不是善茬。

起初接到公主的邀约，她拒绝掉，那话茬子刚推脱了半句，就被房呤打断，房呤是皇帝给的丫鬟，这个丫鬟性子乖张，表面上看着不争不抢，实际什么事情都要干涉，那日她要吃辣的东西，却被这丫头给拦住了，用软钉子刺她。

刚开始她真的想撂干子不做了，管这丫鬟怎么做，吃下这顿再说，不管不顾，这个念想也在脑袋里转悠了一下，实际上她不敢这么做，皇帝对她的控制欲挺重的，时常要听听她的事情，这事情尚霜本来是不知道的，有一日她不听从，白天发生傍晚就有小太监过来笑着提示她，还看着她将白日里不听从的事情做完才离开。

从那个时候她知道皇帝那儿的消息灵通的很，她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对方知道。

尚霜如同是从一个牢笼里进入了另一个牢笼，很痛苦，她甚至恶毒地期盼着这个老皇帝赶紧没了，换上太子上去坐，这样她也不用受限了，在这个牢笼里挣扎。

这个念想注定是要落败的，皇帝身子不好，但这两年还是能够撑下来，她只能期盼着皇帝的注意力放在别的身上。

“公主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康平公主喝下第一口茶水，就忍不住地咳嗽了一起来，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有条理地为她拍背擦脸，好一会才止住咳嗽。

“公主常年在宫中，怎么回来下九流的地方。”

康平伺候的丫鬟替康平答了。

康平不表态，好久才出声，“说起来，本宫要感谢邵阳郡主，要不是本宫说拜访你，母后还不让我出门。”

康平用手帕压了压嘴角后，跟前的吃食餐点一点都没有动，这东西着实是吃不惯，尚霜看了眼，也么说什么。

“客气了，公主来看臣女，是臣女的荣幸。”该客气的时候尚霜还是要客气的。

康平和太子一样，都用着一种特别的眼光看着尚霜，两者的目光都充斥着厌恶，不过前者的厌恶更多，目光跟着恶意，后者只是打量，单纯的讨厌，与前者不同，更加纯粹。

“本宫就是好奇，让二哥亲自请封的人是什么姑娘。”康平的目光溜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外面，“邵阳郡主有些让本宫失望，本宫以为邵阳郡主是个...”

她一个叹息掩盖了最后的话，但不用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尚霜按压住跳动的太阳穴，嘴角用力抿着，双腿不知觉地紧绷，好一会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臣女与公主想象中有出路？”尚霜目光盯着康平，“臣女在公主眼中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康平想了想，不可否认，邵阳郡主长得好看，可一点没有世家女的温婉，目光带着攻击性，虽然端坐着，可这坐姿有些攻击性，一只脚微微往外倾斜，

无疑，邵阳郡主的长相讨喜的，可眼神和气质和传统的人不一样，具有攻击性的也有，比如将军女，可这商贾养起来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

她不喜欢尚霜。

“本宫向来看眼缘。”

话说一半，聪明人都知道了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