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野移开染上濡湿的指尖，找到先前的药递给他：“希望下次就不需要用到它了。”

白琛没接过，恢复清醒的他，一双凌厉桃花眼眯起，直勾勾锁着顾陌野，哪还有半丝脆弱迷惘。

他道，字字句句都透露出疏离客气：“顾先生，很感谢这些天的照顾，可你我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了我把时间浪费在医院。”

“有几个资源很不错，也挺适合你，我的意思是，顾先生请你将生活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顾陌野一字一句听完，听出白琛话里隐含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别再管他，抗拒他的多管闲事。

以顾陌野的性格，要是真遂了他意，那才叫奇怪，他弯下腰，深邃双眸与白琛桃花眼对视，眼尾微挑，流露出戏谑与轻佻。

指尖勾着白琛泛白的指骨，药膏强势闯进白琛的掌心：“先涂药，至于另一个问题……”

顾陌野身体往前倾，四目相对，漆黑眼眸牢牢固定着对方的眼睛：“白总，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这人啊天生反骨，所以……我偏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能怎么办呢。”

白琛指尖微缩，握紧手中的药，呼吸一滞，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顾陌野这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太过危险。

他绷着嗓音，伪装出淡然模样，说：“顾先生，协议已经生效，你并不是我的……情.人，无需照顾我，若有必要，我会请专人照顾，更何况我很好，可以自理。”

顾陌野盯着他破烂不堪的下唇看，脑里闪过白琛痛苦隐忍的脸和那天这人糜.红含泪的眼尾，耸耸肩，摸出根烟夹在两指尖。

他轻声道，话里带着几分不怎么正经的认真：“那……就当你的前任小情儿喜欢助你为乐吧。”

白琛冷淡神色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只有轻颤的睫毛无意间暴露了最真实的情绪。

顾陌野叼着烟，半蹲下，慢慢凑近，呼出的气息轻轻洒在白琛脸上。

白琛瞳孔睁大，下意识想往后退，周边满是顾陌野的气息，让他晕眩恐惧。

顾陌野凑得更近，直到烟尾堪堪抵在白琛脸上时才顿住，他咬着嘴里的烟蒂，话里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白总，你不是答应我一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告诉我吗？

“怎么，原来堂堂白总也会说话不算话啊，嗯?”

白琛答非所问：“顾先生，你离太近了。”

“是吗，很近啊。”

顾陌野语带笑意，倾身压下，烟尾抵上白琛的下巴，呼吸纠缠，他逼着白琛只能看着自己。

“所以……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呢。”顾陌野看着他，一双黑眸仿佛能吸魂。

白琛呼吸节奏明显乱了几拍，顾陌野反而凑得更近。

白琛下意识想扶眼镜，却扶了空，他不自在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抿着血.腥味的下唇不说话。

顾陌野丝毫没怜香惜玉的意思，逼得更紧，他盯着白琛的双眼，重重咬着嘴里的烟蒂：“请问是为什么呢？”

他总得知道白琛的想法，才能对症下药，讳疾忌医不可取，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他能治白琛的病，矫情点说，他是白琛的药。

“顾先生，我很累，想休息。”白琛移开目光。

嗯，这大概就是睡遁吧。

顾陌野视线往下，注意到他眼下不明显的青色，看来是真挺累的。

他也不想把白琛逼太紧，徐徐图之，不，应该说温水煮青蛙，啧，怎么总感觉这用词怪怪的，总之，慢慢来。

“晚安。”顾陌野后退，压迫感骤消。

“顾先生，晚安。”白琛指尖放松，看着顾陌野，淡着嗓音道。

顾陌野将发皱弯曲的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看着他：“请别忘了涂药。”

“嗯。”

白琛低着头，将手中汗湿的药膏攥紧，而后挤出药膏，捏着棉签涂在自己唇上。

顾陌野见他照做，嘴角微勾，莫名笑了一下：“白总，你现在好乖啊。”

什么?

白琛动作一顿，桃花眼里带着茫然，反应过来后，他绷着嗓子淡声道：“顾先生，请别乱说。”

顾陌野盯着突然变红的耳尖，下意识摩挲起烟盒，后知后觉感到些不自在。

艹，他暗骂一声，他刚刚说话怎么那么不经大脑，他夸主角攻乖干嘛。

“晚安。”顾陌野别过头，生硬地结束话题。

“……晚安，顾先生。”

顾陌野躺回床上，闭上双眼，渐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