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抓住旁边陪同人员的手,一脸绝望:“大哥,咱们多久才能到?”
那人是个新人,一直在旁边正襟危坐,看着一丝不苟,实际上,墨镜下的那双眼睛时不时就乱飘,看得出紧张。
小李正着嗓音,头也不敢扭:“林先生,叫我小李就好。一会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林郁的心情就像中枪一样刺激,歪着脑袋靠窗户闭眼,还没见陈家祖坟,就先死在路上了。
但他又无所事事,光是资料就翻了无数遍,只能先跟小李聊聊天。
“小李,你平时在陈家吃的饭怎么样?”
小李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下意识磕磕巴巴回答:“还……还行。”
“昨天早晨吃的什么?”
小李犹豫一下:“白菜炖豆腐。”
林郁的眼都没睁开,轻飘飘指出他在哪任职:“那你平时都在祈爷手底下啊。”
小李没出声,只轻微点头。
林郁伸手摘下他的眼睛,坏笑看他的眼睛:“祈爷让你以后在坟山下面等我是吧?”
小李乖乖回答:“是。”
“如果我一直不出来,你也挺难办。不如这样吧,你凑过来,咱俩做个约定。”
没等他犹豫,林郁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小李的神情也从微愣变成惊讶,转身想问为什么。
林郁早重新躺回自己位置上,安静到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什么?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
他们已经到了山下陈家村,小李捧着一套衣服面露难色:“林先生,祖坟虫祭的祭司向来穿这些。”
林郁一脸不悦:“要是在里面死了,尸体都没衣服厚。”
这身衣服穿着就繁琐复杂,还有诸多流苏配饰,戴在头顶的头饰精巧隆重,足足两斤重。
林郁推开那堆银光闪闪的头饰,直截了当说:“这些收起来吧,这衣服上不有帽子吗?到时候随便扯块布戴脸上,应付应付得了。”
小李五官拧巴在一块,依然不停劝说:“林先生,这是祭司起码的要求,您就戴上吧。”
林郁忍不住嘴角上扬:“要不然你把那堆首饰炼成银块,随便卖了吧。”
小李着急解释:“林先生,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敢啊。”
林郁没了兴致,掰着手指说:“你也知道不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群人又没见过真正祭司穿什么。你自己都说过,是祈爷派你跟着我,这不就是让你听我话吗?你敢违抗祈爷的命令?”
“小李,这件事祈爷下了血本,亲儿子都过来了。你要是搞砸,祈爷真不会给你留活路。”
小李脸色发白,立马把林郁刚才嫌弃地东西抱怀里:“是。多谢林先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郁把那堆衣服挑起来看,找能落手的地方:“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就去会会他们。”
小李终于摆脱大麻烦,轻松抱着叮当作响的东西往外跑,脚步声都快了几分。
留林郁一个人在原地,抱着手臂发愣,他烦躁地看着这些衣服,早知道就不让他走了。
林郁本身就有阴郁、疏离的气质,暗红色也衬他的皮肤惨白,再配上不染世俗的诡异祭司装扮,还真像掌握全村人命的大祭司。
小李看着林郁,那种压迫和被玩弄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战战兢兢引路,心里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祭司大人,刚才院里来了新客,是少爷的小叔叔——陈朝。”
林郁忙着扣上面纱,不做回答。微微眯起眼睛琢磨,他们所在的山底阴风阵阵,看起来开了个霉运的头。
陈朝,是颜以难出现之前,陈家最有望成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者。
还没进他们几个所在的院子,就听见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
“颜颜,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呀!”
女孩黑色长发如墨倾洒,脸部柔和的曲线,饱满红唇,一点都不像二十八岁。
林郁偷瞄,她指腹贴着诸多创口贴,兴许是掩盖习武的老茧。
颜以难虽然看上去柔和,自卑怯懦的性格,让他背影略带点软弱。微分前发略长,都有些刺红他的眼睛。
颜以难牵着都雨的手,陪她看山间绿树。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郁嗤笑,小孩子才喜欢满是虫子的山。
兴许是笑声太大,且他着装诡异,两人吓得后退几步。
林郁摆摆手,眼睛上弯出弧度:“二位是颜以难少爷和都雨小姐吧?”
都雨左手假装害怕,搂着颜以难的腰,右手藏在背后,透过她眼神的狠戾,不难猜出是某种致命的武器。
林郁举起双手,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表示无辜:“我是主持本次虫祭的大祭司,二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戚九轻手轻脚来到他俩身后,看到林郁的那一刻,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比林郁高一头,穿着正经西装,微卷的碎发掩住他的眼睛,五官精致,吸引林郁多看了两眼。
对比之下,显得林郁像穿成花孔雀的小孩。
但当下,任谁都能看出他直勾勾注视着林郁,空气仿佛静止。
林郁看众人脸色各异,更觉得有趣,抬起眼皮问他:“我认识你吗?”
戚九的声线很完美,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到他耳边:“你认识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