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人留意到湛夏。
闻荣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跟他谈了,别瞎说。”
“那你脸红什么?”
“废话,你喝酒不上脸?”
“那他叫谁?这儿只有你,别藏了闻姐,”闻荣荣的朋友兴致勃勃:“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如果能谈上这样的,我都不想和别人多啰嗦了,天天都要和他腻歪在一起。”
不知哪句得罪了闻荣荣,大小姐面色一秒转阴,撂开她手:“莫名其妙,见色忘友很光荣吗?”
朋友恼了:“你对我乱发什么脾气,当我也是你丫鬟啊?”
闻荣荣气道:“你说谁是丫鬟,你再说一遍!”
都是千金小姐,谁也不惯着谁,朋友反唇相讥:“哟,还清高上了,对人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可不就是把她当丫鬟。”
眼看闻荣荣要伸手揍人,围观者赶紧拉开了两人。
闻荣荣脸涨得通红,长长喘了口气,环顾四周道:“贺绥呢?夏夏呢?他们去哪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啊,厕所去了?”
*
混乱中无人留意的角落,一只灼热的手扣住湛夏的手腕,把她拉离纸醉金迷的世界。
湛夏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别墅畔的夹道上。
红砖墙上挂着丝丝缕缕的常春藤,一只小灯从枝叶间隙中穿出,冷光莹然。
寒风吹过,湛夏瑟缩一下,鬓边发丝微微颤动。
“现在几度?”
“34度。”
贺绥傲慢地哼一声,解下围巾丢给她:“知道还不多穿点。”
湛夏默默摇头,澄清:“车里有暖气。”
……不过他哪来的围巾?刚刚好像没见他戴着?
羊绒围巾尤带体温,湛夏轻声道:“谢谢。”说罢提步往回走。
一条臂膀拦住她的去路,转身的瞬间,湛夏闻到他身上衣物清新剂的香气,贺绥靠近她,紧逼道:“这就想回去?”
湛夏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少了,要不然也梦不到壁咚这种魔幻情节。
“跟我讲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耳畔,又弥散为霭霭白气。
“对不起,荣荣在等我。”
贺绥并不打算放过她,一大串问题连珠炮一样向她射来:“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宁可给她当丫鬟,也不好好读你自己的书是吧?”
湛夏叹口气:“我……也没有放弃学业。”
贺绥眼中闪烁浓浓的嘲弄:“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高考正常发挥,裸分能上S大,招生办的人甚至已经在打听你家的住址,但你放弃了志愿,出国来了这所小学校陪读,这是在自断前程。”
“这里也很好。”
贺绥气笑了:“老金都能来读的学校,你管它叫好?”
老金是贺绥的朋友,学习能力一般,常年靠抱学霸大腿度日。
“更何况,这一切发生在和我分手的两个月内,总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湛夏欲言又止。
有千言万语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堪。
最后只道:“你很好,但我需要照顾荣荣,我还要好好学习,以后……”
贺绥脸色铁青,舌尖染上几分刻薄:“现在伺候她,以后还要去她家的公司当牛做马?你大老远回去拿酒给她,她一口都没喝就让你带回去,这你都能忍?”
湛夏语塞,她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忍,从她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卖力侍奉着闻荣荣妈妈,那她这样照顾闻荣荣,也是应有之义。
母亲满意,闻家也满意,又有什么不好。
想了一想,湛夏抬眼,直视贺绥的眼睛:“是的,我愿意做这些。”
对方面无表情。
是……对她很失望吗。
湛夏竭力找到合适的理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荣荣人很好,只是她爸爸妈妈离婚,只给她打钱,对她疏于关爱,她才任性一点,她还有焦虑症,要吃药控制的。”
“那我呢?”贺绥问。
“你……”湛夏磕磕巴巴道:“……你是我的同学?你也出来读书吗?学什么专业?如果相近的话,我可以继续给你补习。”
贺绥突然冷笑了一声。
“仅仅是同学?”
她离开的最初几日,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湛夏会耐心地接起他每个电话,听完他挽回之辞后,她会先告诉他他们不合适,再默默挂掉。
那时的他仿佛成为跪在包公堂前的冤犯,把两人在一起的所有细节复盘了无数遍,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踩了哪颗雷。
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和他所想的并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话音凉飕飕,小冰刀似的。
不是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