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卖官鬻爵一事被检举到大理寺。
大理寺核查经过,将白二暂且收押。
白二被下狱,又没什么胆子,稍加审讯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说的宋郎君,可是画像上的人?”
摆在他面前一张纸,他看清楚了,有七八分像,于是点点头,审讯的人让他签字画押,送往了主理此案的大人。
乔殊近日倒霉,牵涉到这种性质的案子,她通通不能避开,她收了供词,递给大理寺卿,由大理寺卿上奏弹劾。
收到消息时武玉在郑府中,郑府是三公主夫家,离长公主府邸很近,两家时常走动。
她牵了牵嘴角,三公主武琦瞧出来什么,问,“怎么了?”
她尚在孕中,不理世事,看过来的一双眸子无辜得紧。换个普通人都知道此事不该告诉她,但武玉没有这份自觉,她勾了勾唇角。
“我母亲娘家有位叔叔是个蠢人,被下狱了。”
“啊?”武琦问道,“要紧吗?”
“要不要紧的,总归是该杀就杀,但偏偏溅了我一身血,我得去处理一下。”
武琦点头,“那你去罢,咱们姐妹下次再聚。”
待人走后,前厅又进来一个人,长相端是英俊,是郑国公长孙——郑尧。
他穿着湖蓝色缎衫,手持玉扇,武琦见了他,没有好脸色,“怎么?你个大忙人,还有空来看我?”
“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郑尧就着刚才长公主坐的椅子坐下,“我来看娘子,是应当的。”
“应不应当的,你心里清楚就好。”武琦不想理他,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往旁边靠了靠。
三公主与九公主一母同胞,都是宫中欣贵妃娘娘所生。但她出嫁时,欣贵妃尚不得宠,还是嫔位,武宣帝对他这位女儿也不太看重,按理说嫁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是最终归宿。
但她在某次宫宴上结识了郑国公的长孙,郑国公亲自请婚,武宣帝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下旨赐婚,武琦这才与郑尧结为夫妇。
当时,她以为这是唯一的出路,嫁给门第高的人家总好过去小门小户之家受气,于是欢喜嫁入府中,却发觉郑尧其人,并非如初次见面时表现得那么风度翩翩。
他房中有好几个通房丫头,但碍于武琦的身份,不敢抬为妾室。
自她有孕,郑尧好似就有了理由,将房中一容色颇好的通房抬为妾,她不想为这般事情动气,但每每想来,又觉得不甘心。
现下局势,她了解一些。几个月前,三位世子身死,又有镇北王谋逆,朝堂中人都说要立长公主或二公主为储君。
女子为帝,前古未有。
武琦也稍稍惊讶。她虽然上过学宫,但只上了一段时间,母妃就以各种理由不让她去,是以,她其实并未学到多少东西。
今日,郑尧应当就是为此事而来。
自从女帝一派日渐壮大,郑尧就时常来游说她,让她也多去父皇面前露露脸,郑家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她笑他痴心妄想,“你要脸么,我腹中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郑家的骨肉。”
“娘子莫气,这我们自然知道,一切等你生产之后再说,只是这事不得提前谋划不是,如今先商议出一个结果来。”
武琦拿枕头砸他,“滚出去。”
她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没有那么大胆,只痛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嫁给这么一位郎君。
郑尧被砸,自然也没了好脸色,他掀了掀袍子,气道,“无怪乎你不是长公主,也不是二殿下,如此没胆色,当初...”
武琦知道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当初他就应该求娶二姐姐。
“凭你也配,”武琦拿身旁的东西砸,有什么砸什么,郑尧被玉壶砸中,灰溜溜地出去了,而门口守着的姑姑听到动静,又见姑爷出来时的形容,发觉里边发生的事情,她进去宽慰。
“殿下别与他一般计较,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要动气才好。”
武琦靠着她哭,“姑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殿下不怕,眼下只是一时之困,您若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如和离。”
和离。
她浸湿的眼睫颤了颤,显然没想到这一步,“可这是父皇赐婚,父皇只怕不会同意。”
“那殿下还需等等才是。”姑姑意味深长地说。
武琦摸着肚子,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如今是父皇当政,可他老了,总要退位,按眼下的形势,多是大姐姐或二姐姐继位,到时去求和离,就不会如眼下这般艰难了。
她沉了沉心,若在以前,她当然希望和离,但如今,她有了孩子,一切都该为孩子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