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渊与乔清瑶谈崩后开始作乱，他试图控制她的意识，乔清瑶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在被什么力量撕扯一般，疼痛不已，但很快又被一道如温水般的柔和力量安抚。

乔清瑶终于得以艰难的抢夺回自己意识到控制权，她睁开眼睛，入目是师尊那张显得有些苍白和疲倦的面容。

“师尊……”乔清瑶道，她才刚醒来，声音有些哑。

“感觉如何，体内魔皇元神可有被镇压住？”沈修慈深黑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嗯。”乔清瑶点头，相比自己，她更担心师尊的状况，“师尊，您面色很差，是不是您的病更严重了。”

她说着，献宝似的从介子袋中拿出一株赤红的药草，道：“赤蟒枝，弟子拿到了。”

她杀了赤焰巨蟒后，在巨蟒用身体盘桓的那座山头上，找到了赤蟒枝。

乔清瑶唇角牵起，道：“有了这个，师尊的病终于能治好了了。”

沈修慈目光沉沉接过，握着那株草药，手心冰凉。

他腹中的孩子才不足三月，孩子的娘亲却亲手递来打胎的药草，这太过残忍了。

可这一切却是他咎由自取和活该。

沈修慈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传来一阵令人打颤的痛意，那痛意一路向下蔓延，传至他的小腹，他呼吸颤抖，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师尊，您怎么了？是身体很难受吗？”乔清瑶唇畔的笑意淡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我无碍。”沈修慈声音干涩，他背过身去，想要遮掩自己的异样，道，“你好好休息，别怕，魔皇元神我会想办法替你驱除，有任何不舒服就来唤我。”

他说完想要离开，却被乔清瑶喊住。

“师尊，为什么要驱除？”乔清瑶道。

沈修慈回头看她。

乔清瑶目光坚定的望着他，道：“我已经知道，我就是纯灵之体了，我的身体可以封印魔尊，我愿为六界众生牺牲，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胡闹！”沈修慈语气罕见的急促，他道，“保护六界众生何时须轮到你一个小辈来牺牲。”

乔清瑶道：“师尊视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徒儿作为师尊的亲传弟子，自然也该出一份力。”

其实乔清瑶并无所谓别人的死活，如魔皇所说，她受过太多冷眼和嘲讽，所以心中并没有什么对于众生的怜悯心，可若师尊愿以命护六界，那么她也愿意。

沈修慈这次绝不可能松口，他语气果决，道：“总之就是不行。”

可乔清瑶又怎么肯在这件事上让步呢，上一世，她就是被师尊瞒得太好，什么都不知道，直至师尊死后都仍旧糊里糊涂。

这一世，她终于知道一切，找到了拯救师尊的方法，她怎么可能不去做。

乔清瑶道：“为何不行，师尊当初将我带回云隐仙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沈修慈浑身一颤，那双漆黑如镜的眸中，好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道道细碎的裂缝。

“不是的，清瑶……”他想要解释，可却无从解释，因为这的确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师尊，我并不是质问您的意思。”乔清瑶将话说出口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冒犯，她垂下脑袋道，“我……我只是觉得，我既然是因此才能摆脱了当乞丐的日子，好好活到现在，那么这就应该是我该背负的责任。”

“清瑶，不要这样想。”沈修慈哑声道。

是他主动收她为徒，是他自愿给她一切，若有什么责任，应该也是由他来担着才是。

“我是你的师尊，魔皇的事，自有为师来解决。”

乔清瑶抿唇，没有与师尊继续在争执下去，她也猜到师尊是绝不可能同意这件事的，否则他上一世不会宁死也不愿暴露她是纯灵之体之事，但她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师尊，她是一定要救的。

沈修慈留下那句话后离开，他才一走出乔清瑶的屋子，就虚弱的塌下肩背，若非扶着一堵墙，恐怕他连站都在站不稳了。

沈修慈捂住痉挛的小腹，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它是也察觉到自己将要离开了吗，

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小腹，试图感受那其中的小生命，可他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才三个月，在他腹中甚至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动静，沈修慈手指颤抖，轻声道：“别怪娘亲，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不好……”

从有了个这个孩子开始，他就一错再错，直至如今将清瑶推至这风口浪尖上，现在，到了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

沈修慈痛苦的闭上眼睛。

“咪。”一道轻轻的猫叫声响起，像是察觉到两脚兽低落的情绪，柔软的小黑团子乖巧的用脑袋蹭着沈修慈的腿。

乔清瑶去幻境之域这段时间，墨玉都是沈修慈在照顾，他没有养过小猫，但是养过小小的乔清瑶，于是便也把小猫当做小孩般养着，怕它饿着，每日给他煮鱼吃，夜里怕它冷，还会将它带回房里睡觉，墨玉与沈修慈的关系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变得更加亲近起来。

沈修慈抬眼，蹲下身轻抚着它的脑袋，冰凉的掌心也因此有了温度，他失神轻喃道：“过来，让爹爹抱抱。”

“咪。”小猫身手矫健，跃入沈修慈怀中。

沈修慈一下一下抚摸着怀中的小猫，试图以此缓解腹中的痛楚，神识却忽然传来一道小小的波动，一道声音传来：“弟子谢送秋，前来拜见。”

沈修慈神色未动，并不打算理会。

自他几日前将乔清瑶带回无妄峰后，便不断的有人前来打扰，他知道他们的意图，所以一个都没见过。

小猫任由沈修慈抚摸了一会儿后，餍足的从他怀中跳下来，跑去玩了。

见小猫向院外跑去，沈修慈担心无妄峰内灵兽欺负它，捏了道保护的法诀在它身上便任由它去了。

小猫在花丛草丛中打滚乱窜，一路疯玩，竟跑到了山脚。

谢送秋在结界外忐忑的等了许久都不能进入，狂跳的心变得愈发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