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贪婪!
年纪小小,你就找到了“意中人”,而我不见得会适合你。
我暂时不能相信,你给我的一切是真实地发生。
何必呢?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感激涕零?
我求你做“伴读”啦?
从此后,人身自由都特么泥牛入海,我“涕”个鸟!
“好办,”
蔓延关了灯,清亮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你睡过去撒‘癔症’,剧情自编自演,没人儿干涉。”
这一宿,蔓延睡得很香。无梦。无噩梦。一觉到天亮。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他居然魔怔地欠起身子看下铺的“室友”怎么样了。
人不在。被子叠得像豆腐块。
操!人家高一的军训,要考核内务,你这儿都“高四”了,还跟着学弟学妹们走一波呢。
蔓延从不叠被子,叠了干嘛,滋养细菌吗?再说,晚上还睡,关上抽屉再拉,他很闲吗?
冲了澡,换了全套的一中校服,往地下室就跑。走之前,得再看看昨晚的调色板,也许会有灵光一现。
画室中央增添的新摆设,让蔓延溢满青春气息的俊俏脸庞立刻就没有了光彩。
“鲜梣,你给我过来!”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鲜梣听见早起的大爷召唤自己,放下铲子跑步下去。
“怎么了,小延?”
“你这是用它咒我的吧?”
1比1大小,纯大理石作品,米开朗基罗的《垂死的奴·隶》。
“今儿早晨刚送来的,我请美院的老师复制的。”
“把它请你们家去!”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蔓延觉得自己的心肺要爆炸。
昨天刚跟专业老师发誓祈愿,一大早你整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你还不如拿东方不败的辟血剑封了我的‘喉’!”
“东方不败的致命武器不是绣花针吗?”
滚!管那个半阴半阳的种类使什么家伙,我崇拜的是独孤求败好吗?
“要他,还是要我?”
蔓延的脖筋都在跳,攥着两拳,把暴戾的脸挨到鲜梣的眼前。
不是错误命题,正当合理,就好比在质问自己的男朋友: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蔓延想殴打自己,疯了,我踏马疯了,跟一个“死物”争风吃醋。
但这个结点,他知道绝对不能手软,再忍让下去,还怎么立足(在鲜少的心里)?
你喜欢的,我厌恶。光听名字就不吉利,是打算把我的生命之火扑灭咋地?
“死亡是高贵的。”鲜梣握住他的一只手臂,“死亡再强大,我们也要毫无怨言。”
“我还不想死!”
完了!“心上人”打破了他的斗志。
潜台词:我不想死在起跑线上,可我前面的路充满泥泞,怎么可能遥遥领先冲到终点呢?
劈开对方的手,他往外就走。
“吃完早饭再上学!”
再吃你做的饭我就是你的奴隶!
走到画室门口拐弯的时候,冲上来的鲜梣从后面把他抱住了。
“小延,你领会错了,我是奴·隶,我是垂死的——”
蔓延把牙齿咬得“吱吱”直响,再特么被你蛊惑,我跟你姓!
“放开!”
说得斩钉截铁。他也会身体力行。
我不想做白痴。可以吗?
我不想在你面前死得难看,可以吗?
“你已经上了次旭的黑名单,凡事要小心,不为我,不为自己,为了爸,为了杨言老师,还有奶奶,你也要——”
没等鲜梣说完,他强硬地摔开了那个说话专掐人七寸的家伙,从客厅沙发上拎了书包就走。
你说你不重要?
大错特错。你是我的“丰碑”,是我希望,是我的所有……
蔓延骑着自行车刚一出自家的院门,就有两个头从不知什么地方伸出来。
我操!十面埋伏吗?
鲜梣那个犟种不会把三十六计都排上“攻下”我的日程了吧?
“奶奶让我来给你送早餐!”
滚泥马的松鼠。奶奶啥时候用过这么文明的词!
她这辈子只会把我们口中的“早餐”说成“早点”。
“我太奶奶的阿姨也做了一份广东早茶,你要不要尝尝?”
蔓延瞪着包筝,“是啥?”
“糯米鸡和干蒸烧麦。”
听着就有食·欲,他又冲松鼠一扬下巴。
松鼠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奶奶给你做了豆沙包和那个现磨豆浆——”
“傻比,蔓延是让你把奶奶做的早点给鲜梣拿家去。他吃我这份儿。”
“啊?”松鼠一回头,真见鲜梣站在门口朝他们这边观望着。“哦。”
包筝跨上蔓延的后车座,“上教室吃去!快迟到了。”
扯淡!我都饿晕了头,到了教室,就等着你们抬我进去吧!
蔓延两手撒把,全靠两只脚使力,从车筐里抓过用纸包着的茶点,就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