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谈判的这一天，霍令宇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先跟高臻碰了一面。

高臻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结实的肌肉能撑起来，他还抓了抓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玉树临风，光彩照人，加上鼻梁上的一副黑框眼镜，整整一个科技精英的样子。

霍令宇看见他，不由得眼前一亮，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不错啊，整那么帅。”

科技精英听见这句夸奖，立马漏了馅，“嘿嘿”两声傻笑，由衷地说：“今天霍哥穿得比我帅多了。”

霍令宇的西装还是几年前买的，布料还可以，再加上平时上班都穿常服，西装撑场面的时候并不多。今天穿上的时候他还幸亏自己没发福，好歹还能装作一副谈判专家的样子糊弄一下人。

“时间到了，我们上去吧。”

霍令宇虽然年长高臻那么多岁，但他还是有点紧张，生怕给他谈崩了，所以这几天熬夜调研和了解了一下现在互联网行业的情况，脑子不至于空无一物，人家压价的时候不至于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他才后知后觉，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自己连话都插不上。

高臻坐他旁边，面对的即使是科技公司的二把手，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打的他们节节败退。

谈判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高臻带他去吸烟室，递给他一支烟。

霍令宇摇摇头，说：“我早戒了。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记得你一年前还没戒呢吧？是因为他吗？”高臻反问他，自顾自叼着烟打上了火，火苗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指法熟练地磕着烟灰。

显然不是最近才抽上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霍令宇不知道高臻为什么还记挂着那天，可能在于他一直成长在封建闭塞的小城，从没有见过同性恋吧。

他点点头。

高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接着吞云吐雾，如同蛇信一般的烟雾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估计对方公司的几个人休息的时候通过气，稍微提高了点条件，但高臻依旧不为所动，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最终，还是对方败下阵来。给出的条件直接惊掉了霍令宇的下巴。

高臻倒是勾勾嘴角，没有给出什么特别惊喜的表情，像是一切在意料之中。霍令宇看着他的样子，感觉今天的高臻很陌生，而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真实的他。

签完字，那二把手咬牙切齿地边笑边跟高臻握手，可能没想到能被一个大学生搞得这样片甲不留。自己完全低估了他。

钱还在走付款流程，估计下个周会打给高臻他们公司的账户。

谈成人生第一笔生意，高臻硬拉着霍令宇去吃庆功火锅，好像其余几个开发软件的同学也会来。霍令宇自觉没帮上没什么忙，实在是无功不受禄，本想着不去，让他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也是实事求是，谈判桌上他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都是高臻在跟他们周旋。

“那个钱你也不用打给我了，我看见你成长成这个样子已经很高兴了。”霍令宇诚恳道，“我没帮上什么忙，这也本来就是你们公司的启动资金。”

“不行，”高臻刚才还笑嘻嘻的，立马拉下脸来，“火锅你是要吃的，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还有那笔钱，这就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你一出场就把他们帅倒了，我怎么能趁虚而入呢？你别看我表面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我心里紧张死了，要是你不在我旁边，不起着定海神针的作用，我话都哆嗦到说不出来。”高臻一本正经地说。

他把自己的脸蹭了蹭霍令宇的手心，可怜兮兮的，“你就收下嘛霍哥。再说，从小到大你没少给我出钱。我可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霍令宇实在没看出来，也想象不出来，这个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撒娇的男生怎么个紧张法。

他被高臻这番话说的肉麻，没法子，只能收下这笔钱。

吃火锅的时候，高臻向他介绍自己团队里的核心成员，他一开始就定好了怎样分红，大家都能拿到自己应得的部分。

这笔钱对于几个大学生来讲，确实是一笔巨款。高臻就是他们的掌舵人。

大学生总是朝气蓬勃的，这群人聊天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风花雪月，感情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剩余的人就要起哄。霍令宇看着他们那么热闹，回忆起上大学的时候了，突然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低头笑了笑。

高臻跟他同学讲，自己这位霍哥多么厉害，在谈判场上舌战群儒以一当十，要不然光凭自己拿不下那几个眼睛长在鼻孔上的中年人。

话音刚落几个男生就要过来敬他酒。他不好推辞一一应了。

霍令宇实在不好意思，拉过高臻在他耳边说：“你说的太夸张了，你不用这样夸我。”

高臻低笑两声，反倒摩挲着对方的后颈，“等我公司正式起步了，你从李氏辞职，过来帮我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