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琳电话里说,俱乐部收到坦克队的律师函。
几年前郑洋和易总公司签过经济约,签约期间,他个人形象的使用要经公司允许。后续因为易总收缩相关业务,没有为他提供商业机会,渐渐的双方都淡忘了。
这次坦克队打包出售,郑洋的合约莫名落入对家,自然要利用一下。
易灿抽自己嘴巴,“都怪我,好的时候口无遮拦,把家底都道给林竞文,现在自作自受了,队长,我对不起你。”
大家一阵拉踩,易灿抱着郑洋鬼哭狼嚎。
“没事,”郑洋安抚大家,“他们就是吓唬我们,合约里又没说不允许比赛,好了好了,抓紧训练吧。”
为尽快恢复竞技状态,咸鱼的训练很努力,是集训营起得最早,睡的最晚,练得最多,话最少的一个。
众人嬉笑打闹的时候,咸鱼练完三组力量,从器械上下来。他一边擦汗,一边笑着给老婆发信息。
房间里太吵,群情激愤暴打易灿,有人骂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人说他眼光差,没人注意到安静的咸鱼。
“师母怎么样?”陈蒋凑到他身边问。
“怀孕了,”咸鱼教练说,“孕期反应大,烧烤摊停了。”
咸鱼教练把手机递给陈蒋,是一张产检照片,一个小小的生命,鲜活,充满希望。
“像妈妈,一定很勇敢。”陈蒋说。
“健康就好。”
陈蒋锤他一拳,“渣男,产检也不陪。”
咸鱼惭愧道,“比完最后一场。”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每次在赛场的照片里找父亲都很激动,他抬眸看着咸鱼教练说,“看到赛场上的你,她们一定很骄傲。”
咸鱼教练却低下头,说,“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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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里,杨老头摇着轮椅,来到贩卖机前。刚准备扫码,看到身后长椅上的姑娘神情落寞。
“姑娘,喝可乐吗?”杨老头问。
女孩眼眶泛红,摇了摇头。
老人递给他一瓶可乐,“别难过,姑娘。”
女孩婉拒,“大爷,我怀孕了,医生说我身体底子差,要好好保胎。”
老人拿过可乐,自己喝起来,“孩子爸爸没来?”
女孩哽咽说,“他去追梦了,为我们一家。”
“别难过。有梦想是好事。”杨老头安慰她。
女孩脸上露出笑容,“大爷,我不难过,大学时在球场上看到我老公,他当时扑过去接球,我一眼就爱上了。后来父母不同意我们结婚,觉得打球没前途,他被迫去做了教练,我知道他喜欢打球,想回赛场,所以我愿意支持他。生活嘛?总是乱七八糟的,穷也好,累也好,不管什么境遇,总要去追一回梦的。反正都要去,不如趁早。”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廊道的地面上,照着两代棒球人。
杨教练沉默许久,才开口,“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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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蒋记事起,但凡重要比赛总会下雨。总决赛那天,他刚一睁眼,天空已经布满乌云。
楼道里响起吕骁的叫醒声,比闹钟更实用,全队人都很振奋,迅速起床洗漱。白色的棒球裤,深蓝色的球衣和球袜,挺胸收腹,腰带勒到最紧。
出门前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一丝不苟的戴上棒球帽。
今天是最后一战。
4号场地,杨教练坐着轮椅,Jason站在他身边。
老头依然精神矍铄,或许怕影响队员们的气势,整队后,他拄着球棒站起来训话。
“小兔崽子们,我要正式退休了,今天Jason做我的助教。咱们都放手搏一把,我只负责填棒次单和签字,其他的,靠你们了。”
队员们左看看右看看,心里都明白,杨老头的身体撑不下整场决赛。
队长郑洋喊了一声“致谢”,所有球员摘下帽子,向杨教练鞠躬。
杨老头颤颤巍巍的拿出棒次单,依次点名。
“1号、郑洋、一垒手/第四棒。”
“到。”
“2号、陈蒋、投手/第九棒。”
“到。”
“3号、赫飞、游击手/第三棒。”
“到。”
“4号、李剑、三垒手/第二棒。”
“到。”
“5号、吕骁、二垒手/第一棒。”
“到。”
“6号、易灿、左外野/第五棒。”
“到。”
“7号、咸宇峰、右外野/第六棒。”
“到。”
“8号、程昊、捕手/第七棒。”
“到。”
......
出发,奔赴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