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抡你不成问题。”陈蒋挣扎两下从背上跳下来，问，“什么时候走？”

“下月初。”

赫飞用毛茸茸的头蹭他的肩膀，像撒娇一样，“陪我一起去，下个月大谷在洛杉矶有粉丝见面会。”

陈蒋撇嘴，“没钱。”

赫飞呼噜他的脑袋，“我有。”

“可以考虑。”

吕骁在身后咳嗽了两声，努力刷着存在感，“陈蒋，你胖了啊。”

想死吧。

陈蒋猎豹一般扑过去，勒着脖子要把人放倒，顾忌到他的肩伤，吕骁反抗的不太认真，只是抬着两只手喊，“小心花，还有香槟。”

一下子，仿佛又回到荒凉地集训营，因为一段热舞视频，脸红耳热的少年追打着同伴。

走进包厢时，许宁正和易灿热聊，看到队长进来，立刻腾出身边的位置，“队长，坐这儿。”

和陈蒋隔着两个人，赫飞眉头紧皱，“都离开集训营了，还搞什么楚河汉界，混坐、混坐。”

“对对对，以后说不定谁和谁是队友呢。”吕骁张开双臂颔首轰人，一阵桌椅板凳地响动声过后，赫飞在陈蒋的右手边落座。

人齐了，易灿张罗服务员上菜。

趁着凉菜没上桌，吕骁站上椅子，敲瓶子吸引大家注意，“唉唉，大家看过来，这次精英赛之旅，我们算是赛出风格，拼尽全力了，今天开香槟庆祝一下。怎么样？”

大伙儿刚要欢呼，许宁给他泼凉水，“无冠军，不香槟，这可是老规矩。”

“得嘞，香槟算白带了。”纪检员发话，吕骁只能灰溜溜地垂下头。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那个失误，我们至于在九局下半结束比赛吗？至少也要打到20局翻盘为止。”

大伙闻言群起而攻之。

开局不顺地吕骁叹着气，垂死挣扎道，“别打，别打，知耻而后勇。”

凉菜上桌，易灿把酒分配到人，陈蒋有些口渴，迫不及待想倒酒，赫飞伸手挡住杯口，“伤还没好，别喝了。”

易灿不太开心，抢过杯子继续倒酒，“赫飞，你怎么回事，手伸太长，管到我们队来了，陈蒋是软组织损伤，没准喝点酒，血液循环一顺畅，伤就好了。”

“是啊，队友那么久，没见过陈蒋喝酒。”许宁不冷不热的一句，让陈蒋浑身不自在。

他推开赫飞的手，接过杯子，“没事，说好的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身体暖起来，赫飞带着热意的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捏揉两下，不仅伤好了，心跳都加速了。

易灿伸着脖子和许宁聊天，“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下月初。”许宁回。

“不是月底才报到吗？”易灿问。

许宁视线掠过陈蒋，望向右边，“大谷在洛杉矶有粉丝见面会，我和队长商量早过去几天，希望能拿到亲签的球衣和帽子。”

易灿激动道，“卧槽，我也要去，回去就和我爸说。”

陈蒋瞪了赫飞一眼，挣脱肩上的手，转头和小胖热聊起来。

某人的手在桌子下面，一下下拉扯他的T恤下摆。直到重新坐正，耳边传来委屈巴巴的声音，“许宁嘴贱，我是想带你去。”

“滚远点。”趁机在赫飞的大腿内侧拧了一把。

他吃痛又不敢叫出声，只能趴在桌上装醉。

眼看着盘子一个个见了底，运动少年们的胃还没底。

小胖叫来服务员，开始第二轮点菜。

一群刚从赛场回来的体育生，不知吃垮了多少店家。陈蒋记得这个店原来是烤肉自助，因为离俱乐部太近，老板不堪重负，从薄利多销的平民店，摇身一变成了高端大气的私房菜。

模式不同了，再看到如狼似虎的球员，老板心中暗喜，“不着急，慢慢吃。”

菜一盘盘上，羊排、虾、排骨，但凡能数出数的菜品，转不到半圈就光盘了。

坐在队尾的吕骁咬着筷子，干瞪眼，“下次必须逆时针转桌。”

一桌人越聊越开心，啤酒瓶沿着墙边摆满五排。

说到和日本队的比赛，吕骁会站在凳子上描述失球过程，遭到大家的控诉和指责；说到对新加坡那场，易灿不忘视频呼叫好兄弟李剑，夸赞着他唯一的本垒打。

数轮酒下肚，大家都喝得面红耳赤。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诉说着心里的不甘和体校这些年经受的苦难。

易灿晃晃悠悠地坐到陈蒋身边，借着酒劲，眼圈红润，“陈蒋，有句话我放在心里一直不好意思说，作为队长，我必须感谢你，没你就没有我们这匹黑马。”

他勾紧脖子，贴在耳边继续说，“我爸说了，等你伤好了，和李剑一起签过来。”

两瓶啤酒对陈蒋来说不算什么，或许对易灿也不算什么，但男人间那些煽情的话，必须借着酒劲才能开口。

赫飞强行掰开易灿的胳膊，“他伤还没好呢。”

易灿不情愿地坐回去，被吕骁拍肩膀叫去拼酒。

赫飞拉着陈蒋离开包间，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扛着人往卫生间走，肩上的人酒后发疯，边挣扎边喊，“臭流氓，有人耍流氓。”

“小声点。”赫飞在屁股上打了两下，刚走出几步，蓦地停住脚。

怔愣几秒钟，把人放到地上，毕恭毕敬地鞠躬喊，“陈教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