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飞示意大家小点声，把人拉进屋关好门。

现在的状况是重蹈了小凯的覆辙，受伤离开的先例在那里摆着，瞒是瞒不住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留下来。

好的是没有伤筋动骨，等上三五天伤口愈合了，完全不影响比赛。坏的是林竞文他们都在现场，一定会大做文章。

进门后，大家在床和沙发上随意散坐。

“王教练带着林竞文他们几个去找Jason了。”许宁语气有点着急，“老王被吓得不轻，让我们几个扑垒虽然没有恶意，解读深了就有点体罚的意思。”

“草，他这是负荆请罪去了！”吕骁说，“还带着一帮证人，是想推卸责任？”

许宁有点泄气，说，“老王胆子最小，也不喜欢Jason那套竞争理论，天天害怕出事，出了事肯定要把自己摘干净。”

说完大家都看向赵医生。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别看我，我也不喜欢Jason那套只争朝夕的理论，我们做队医的希望每个球员都能健康的打到60岁。”

许宁赞成的笑笑，接着说，“其实训练中磕磕碰碰很正常，老王要是胆子大点，不搞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的大戏，估计Jason都不会太在意。”

小胖跑过来时累的够呛，说话还带着喘息声，“我不想陈蒋走。”

“现在就怕老王畏缩，林竞文又在旁边煽风点火，把陈蒋的伤夸大，逼着Jason把人送回去。”许宁言之凿凿，一定是回去的这段时间看出了苗头。

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局势。

赫飞忽然凑到耳边，用很轻的声音问陈蒋，“想留下来吗？”

陈蒋嗯着点了点头。

他又指着腿问，“能坚持吗？”

“嗯。”

“那这次我们先忍了，我一定找机会帮你报仇。”

“嗯。”

赫飞的声音太温柔，像是一片羽毛沿着耳廓飘落下去，不经意的扫了下耳尖。

陈蒋看到赫飞俯在赵医生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笔落在纸上刷刷响，不多时就把一张纸递给他。

紧接着赫飞用纸巾包起那根带血的别针，还变态的拿起来打量一番，吓得他慌忙闭起眼睛。

一群人肆无忌惮的在医务室里聊了半天，陈蒋猜到这就是第三个安全地点。

直到有工作人员推门进入，赵医生才下了逐客令，“回去好好休息。”

临要出门，陈蒋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脸倏的一下就红了。

好在赫飞提前给小胖发了信息，穿着肥大的裤子，陈蒋被一群人搀扶着走回宿舍。

仅一个下午，陈蒋就体会到了受伤的好处。

躺在床上就有人把饭送到嘴边，不用争抢就能吃到限量的鸡腿和牛排。小胖更是双手奉上漫画书和游戏机，他俨然成了蓝队的团宠。

说来也奇怪，受伤的事情没有再度发酵，而是渐渐平息了。

赫飞一定是用某种方法裹挟了Jason，这种锥尖大的地方，竞争再恶劣也不是法外之地，总有些规矩能框住人，而被框住的部分就是弱点。

原本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虽然十几岁就被迫过上集体生活，平日里兄弟间打打闹闹的矛盾不少，但如此惊心动魄的坏种他还是第一次碰见，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他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想跳进去试试。

而有赫飞这样的人陪着，让他很安心。

临近傍晚，赫飞和吕骁来送饭。

有些感谢的话卡在喉咙里，陈蒋几次想开口都觉得矫情，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墙上的时间发呆，昨晚这个时间他正和赫飞一起清扫球场。

陈蒋清清嗓子，把那些如鲠在喉的感谢话变了个说法。“你猜到有人会在球场动手脚？”

赫飞点头，把筷子递过去。

陈蒋戳了戳鸡腿，“所以小凯受伤以后，你才会认下Jason的惩罚，每天去清扫球场？”

赫飞沉默的点头。

陈蒋的“谢”字刚要出口，就看到眼前人明媚的脸上蓦然遮了块云彩。

赫飞面露难色支吾道，“他退出和我多少有点关系，罚的不算冤。”

“……”

房间里落针可闻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