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的人七嘴八舌的描述着刚刚发生的场景。
赫飞快速从中整理出重点,陈蒋扑垒滑行时,别针插进腿里,虽然及时侧翻躲闪,还是划伤了右侧大腿。
这种冲击力下,异物扎进大腿里,跟随惯性向前滑行必然会豁开皮肉,光是脑补都能想象出那种如酷刑般的痛感。
赫飞胸前沉重的窒息感并未散去,现在又压了满腔愤怒,他眼中泛着幽光,像是要把敌人撕咬入腹。
手上的球棒被重重的甩出去,发出沉重的断裂声。
赫飞带着怒意质问,“谁干的?”
“赫飞你什么意思?”老王以为这话是在质疑自己,生气辩解,“扑垒是最平常的训练项目,滑行中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谁也没想到陈蒋会伤的这么重,如果非要划分责任,那也是球场管理和清扫不到位。”
林竞文用湿纸巾擦拭手指,说:“王教练,赫大队长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弄伤了陈蒋,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要去向Jason汇报一下。”
“对对对。”老王恍然大悟,“现在就去找Jason,你们都要为我作证。”
此时的陈蒋已经痛懵了,对周围的争吵声浑然不觉。但很快林竞文假意和善的话就把他拉回现实。
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落下来。
“我看陈蒋的伤不像训练意外,如果真是蓄意伤害,恐怕要报警处理,这么重的伤怕要养上一阵子。”
周遭跟着骚动起来,惊恐声、咒骂声、还有不可思议的惋惜声纷纷涌来。
赫飞理智渐渐回笼,如果真把事情闹大,陈蒋势必要因伤退出,这是最差的结果。
陈蒋脸色惨白,隐忍着拉他的衣服,“先回去。”
赫飞扯下T恤盖住伤口,伸手要去抱人。
“我能走。“陈蒋扶着肩膀借力,单脚站了起来。就这一下,他差点当场毙命,带着哭腔“嘶”了一长声。
“逞什么能。”赫飞懒得再照顾少年面子,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回过神的人也跟着高声喊,“送医务室。”
“让开。”赫飞用目光驱散了挡路的人。
混乱的局面需要人稳住,许宁看懂队长的眼神,拦住后面浩浩荡荡的人,“我们送陈蒋去处理伤口,大家先回去训练吧。”
看到人群散开,陈蒋立刻卸掉伪装,“卧槽卧槽卧槽,疼死我了。”
赫飞加快脚步,“疼还吵着要自己走。”
陈蒋把盖着的衣服掀起一角,“你帮我看看,扎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赫飞不假思索,“别针。”
陈蒋痛苦的皱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针这个字,笔尖、钉子、牙签这些东西我都不想再看到。”
赫飞被逗笑了,噎了他一句,“烤串还吃吗?”
想到铁签穿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忽然干呕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赫飞像哄孩子似的晃了晃怀里的人,“知道谁干的吗?”
“不敢确定,前两轮大家都没事,证明地上原本没有脏东西,第三轮时林竞文忽然插队到我前面,极有可能是他在自己扑垒的时候,把别针扔在地上。”陈蒋蹙着眉,觉得自己猜疑过了头,“这也太铤而走险了,没仇没怨的,不太可能。”
“他就是天生坏种。”赫飞说,“你永远无法想象坏人能有多坏。”
陈蒋感慨,“我想到他可能会在背后捅刀子,没成想他是身前撒钉子。”
“别贫了。”赫飞命令道,“抱紧我。”
怀里的人虽瘦,但也是精壮的体育生,多少有些分量,走了一段路,赫飞累的气喘吁吁。
陈蒋感觉身体下沉,抱紧脖子往上蹿了一下。
“要不你背我吧?”他提议道,“或者像小胖那样直接扛在肩上也行?”
“你的腿能背?还是能扛?”赫飞抱起他之前,已经在脑袋里构建过多种姿势,但无论哪一种都要碰触到伤口,没准还得溅一身血。
所以只能把人这么端着。
怕碰触伤口,陈蒋的右腿抬起一些,尽量避免摩擦,尴尬的抵在赫飞的胸肌上。
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会纳闷的转头打量。
这场景难免引人遐想,赫飞□□上身,怀里横抱着少年,下身盖了件衣服,随着颠簸隐约能看到裤子上鲜红一片。
陈蒋拉低帽檐,羞赧到不敢抬头,脖子上泛起薄薄的血色。
短短一段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第N次被注视后,陈蒋终于忍不住把盖在腿上的衣服向上拉,“挡脸,腿不需要挡,太丢人了。”
“那也是挡我的脸。”赫飞说,“我比你更丢人。”
怀里的少年绷住几秒,又放松下来,像是经历了巨大的心里波动,片刻后才讪讪地回,“受伤的是我?”
赫飞眉心轻蹙了一下,目视前方,严肃又正经的回了句,“可你伤的是前面。”
凉风从门洞里拂来,墙角处堆叠着许多断裂的球棒,陈蒋的目光落在上面,倏然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才用极小的声音回复,“那还是……我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