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岑云回推开了卧室门,不远处主卧的门正紧紧关着,偶尔有些动静传出来,仔细听,却是风声。
一夜北风紧,B市的气温再一次降到了零下十三摄氏度。
路上的雪被压实了,铲雪车开过几个来回,盐也撒下去,成效甚微。
贺知安从楼上下来,院子中已经被清扫出一条小道,岑云回穿着件单薄的羽绒夹克和卫衣,把车库门前的积雪铲开,在冬青丛前堆出个不伦不类的雪人。
狮子猫胆小,只敢趴在玄关的脚垫上往外看,喵喵叫个不停。
“要出门?”
岑云回点了点头:“一个月了,今天要去复诊。”
贺知安舔了下嘴唇,像在舔两块黏在一起的冰,他走过去,从冬青树上拽下两片苍绿的叶子,贴在雪人脸上当眼睛,然后扭过头:
“还要去吗,最近好像没什么问题?”
距离上次头痛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贺知安也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只要他不去想关于原主之前的事情,就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规避手段呢。
为表强调,他还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拍出点生瓜蛋子的“砰砰”声。
“再去检查一下,以后我们都不去了。”岑云回颤了下眼睫,借着铲雪的动作避开贺知安的目光,但因为实在是刻意,还是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贺知安攥了捧雪,团成瓷实的雪球,朝岑云回的方向比划了两下,心里泛着嘀咕:
怎么着家伙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跟拍完大夜戏丢了魂一样,谁又惹他了?
难道是我?
贺知安看看雪球,又看看跃跃欲试把在雪地里踩猫爪爪的贺七七,飞快复盘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除了误入泥塑人的绝对领域,他应该,也许,也没做错什么?
嗯,没做错。
他默默肯定,然后灰溜溜去库房找了把铁铲,埋头跟在岑云回后边,心虚地开始铲雪。
-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贺知安照例去做了脑部CT和常规检查,结果出来需要一段时间,岑云回带着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跑上跑下,期间一直没怎么和他说话。
这可就太奇怪了。
平时狗皮膏药甩不开的家伙,怎么一个晚上就心性大变,跟他玩起三辞三让了?
贺知安平生最难以忍受这种吊着人胃口,欲言又止的事情,忍无可忍,在岑云回第三次在他眼皮子底下闪过去时,低声道:
“站住。”
岑云回果然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墨镜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我要死了?”贺知安劈头盖脸的问。
岑云回摇头,没太明白所以然。
“我没要死,你躲我什么呢,这样太像医生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家属不愿意告诉我然后终日以泪洗面的情节了——嗯,墨镜摘了,给我看看。”
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照做了,墨镜下那双眼睛泛着红,但就那块挂到嘴角去的黑眼圈,这显然不是哭的。
但是你别说,就岑云回这副疲倦的模样,真的很操劳辛勤的丧偶人妻。
丧偶人妻——不,岑云回眨着干涩的眼睛,试图缓解失眠带来的后遗症,而罪魁祸首却忽然站起身,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摁在长椅上。
位置调换,还是那个长椅,还是那个医院,情景再现,优柔寡言的却变成了岑云回。
贺知安回忆着上回在这儿听的那些酸话,气沉丹田,还没张口,身子忽然向前倾去,一把被岑云回揽住了腰。
然后是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失态了。”
这回终于轮到贺知安撸猫似的揉他的发顶——岑云回的头发柔顺又健康,摸上去就知道是没被漂发荼毒过。
“有什么好失态的,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在你面前楼都跳过两回了,要是真说失态,我合该在去跳一次。”
岑云回触发关键词的NPC似的,听不得一点这种话,什么跳啊,楼啊的,跳了这个楼,咱们跳跳楼楼的啊。
“那你要不要安慰安慰我?”
他顶着被揉乱的头发,小鸡崽似的抬头,神情渴望:
“安慰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丧偶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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