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默知道许雁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这一刻，他却奇迹般想通了。

说到底，这件事是他和许雁栖之间的私事，平白无故插进来第三人，还要事无巨细，全部向对方说清楚道明白，的确没这个必要。

尽管祁默很想广而告之，告诉每一个认识的人，早已有眼尖的观众看出来他和许雁栖关系最好了，但明显许雁栖不是这样的性格，他更想要低调一点。

既然是祁默都跟许雁栖关系最好了，那么祁默自然会尊重许雁栖的选择，毕竟他俩关系最好是经过观众的认证了。

好比当初祁默无意间撞到黄若麟磕cp时，黄若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cp之间的糖，cp粉自个抠的最甜。”

同理，谁和谁关系最好这种事，旁人自个发现的才最真。

想清楚了，祁默打断许雁栖：“雁栖哥，你不用道歉，我都明白的。”

说话忽然被打断，许雁栖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再加上祁默比他高一些，当他要注视祁默的眼睛时，视线需要朝上看，以致他的一对杏眼完全暴露出来，里面的茫然一览无遗。

许雁栖不解，他话都还没说完，祁默怎么就明白了。

而且他直觉祁默所谓的明白，可能和他要说的不太一样，但最终的结果，似乎殊途同归。

“你明白就好。”许雁栖喃喃道。

许雁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表达自己想法的人，这次他能主动来找祁默，打算把事情说开，已然是鼓足了他大半勇气。

不过他话刚开了个头，又让祁默堵了回去，顷刻间，他的勇气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立马干瘪下去，再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与之相对，祁默脸上的阴霾倒是一扫而尽，他咧开嘴，又出现了启航前，许雁栖常见的那种笑容。

“雁栖哥，其实你能来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许雁栖瞧出来了，因为祁默笑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而许雁栖头一次尝到了坦诚的滋味。

对此，他眉目舒缓，眼角挤出笑纹，嘴角微微勾起，不经意间，他从鼻腔里泄出一声短促的笑音。

他笑着摇了下头，再看向祁默时，眉眼依旧是弯的。

见话应该是说开了，许雁栖嘱咐祁默道：“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狻猊就要着陆了。”

祁默高兴地“诶”了一声，作为回应，只是眼看许雁栖说完就要离开，祁默又叫住了他：“雁栖哥！”

“嗯？”许雁栖停下正要抬起的腿，又看向祁默，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事儿？”

祁默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用眼睛描绘了一遍许雁栖的五官。

此刻许雁栖没再笑了，不过祁默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情比他们说话之前，要好上一些。

意识到这一点，祁默心底瞬间涌现出一股满足感，他脸上再次绽放出一个笑容，仿佛阳光一般，散发光茫，照耀着许雁栖。

许雁栖眼角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像是真遇见了太阳，让这道光茫灼了一下眼睛。

就在许雁栖越发不解中，祁默总算开了口：“雁栖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直接问对方，好不好？”

或许是祁默的声音太过温柔，如水一般，一点一点地流进许雁栖的胸膛，浸润他的心灵。以至于许雁栖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祁默。

“好。”

……

第二天一早，狻猊号着陆的时间点，选的格外地巧，刚好卡在他们吃完早饭，整理好一切的节点上，不多也不少。

众人穿上工作服，在狻猊金属质感的祝福当中，一一走出舱门。

出了飞船，原本注意力都在直播间的宋彬，看见观众发的弹幕内容，下意识抬头打量四周。

“嘶——”宋彬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随着看到的景色越多，逐渐睁得越大。

大致扫得差不多了，他问许雁栖：“许老师，不是说这次着陆的地方变了吗？”

差不多的广阔沙地，一样没什么遮挡物的周围环境，看起来，还真和上一次没多大区别。如果许雁栖没有提前说明，宋彬还以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许雁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问，闻言，他看也没看宋彬一眼，直接指着狻猊号背后，对宋彬说：“你再看看那儿。”

宋彬顺着许雁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日光下彻，波光粼粼，偶然一阵清风徐来，吹拂起点点涟漪，打破了静谧的美好，注入了一点新鲜的活力。

“这不还那湖吗？”话音刚落，宋彬就伸手捂住嘴巴，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总算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宋彬放下手，恍然大悟道：“不对，不是湖了，这明显比湖要大得多，颜色也更深一些，看起来更应该是……”

“海。”祁默走到宋彬身旁，和他并肩看着眼前的景象，在他稍作停顿时，祁默接过了他的话。

如果说，上一次他们着陆的地方，背后是一片湖，湖面是清透的碧绿，那么这一次则更像是大海，海面是浓稠的深蓝色，浓稠到都有些发黑，比湖更显深邃神秘。

“没错，看起来确实更像大海一点。”宋彬双目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这片海，小声呢喃着。

“宋哥。”祁默拍了拍宋彬的肩膀，轻声唤回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