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不知是不是昨天赶路太辛苦，许雁栖起床后，走出屋子，竟然一个人也没见到。

不过他进入临时盥洗室后不久，倒是意外地碰见了祁默，这位起床困难户之一。

祁默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见许雁栖，他推开门的瞬间，直接愣在了门口。

许雁栖见状，拿着洗具的手一顿，站在原地，和祁默面面相觑。

不知是不是因为才起床，还没吃东西，脑子仍处在宕机状态，许雁栖原本想道声“早”，以此打破沉闷，但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变成了“谢谢”。

说完，许雁栖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谢祁默昨晚替他回答王新冬的问题。

昨晚许雁栖之所以没有道谢，是因为他没找到机会，而且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专门去给祁默道个谢，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况且祁默要是问起原因，许雁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只是许雁栖原以为这件事情，他已经抛到了脑后，没想到他心里还惦记着，更没想到，他还说出了口。

“什么？”祁默没能第一时间明白许雁栖的“谢谢”是因为什么，他的表情比开门见到许雁栖时，还要呆愣。

这会儿他们两人还未梳洗打扮，不过许雁栖寸头一个，打不打扮，差别不大。

祁默则不一样，他头发披肩，还有些卷翘，此时未经梳理，蓬松得仿佛一只有点炸毛的狮子。

他的眼神尚未完全清醒，有些许涣散，锐利的五官较之平时，柔和了不少。他就这样盯着许雁栖，许雁栖从他此刻的眼神里，破天荒地读出了一丝温柔。

温柔？许雁栖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莫名心虚，视线开始飘忽，不敢再与祁默对视。

祁默却低沉地“啊”了一声，一边走到许雁栖身边，一边继续说：“你是说昨晚的事情啊，小事儿，别在意。”

许雁栖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祁默，他神情看似平静，可心底却是不断地翻涌着波涛。洗漱的过程中，他不由地回想起这段时间和祁默相处的过程。

祁默话不多，但存在感极强，且多次替许雁栖回答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而且大多时候，许雁栖面上几乎没有表现出来，但祁默好似总能一眼看出他的为难。

这份观察力，许雁栖心想，怕是一直担任和事佬的宋彬，可能都不及他。

“对了，许老师。”祁默突然开口，打断了许雁栖的思路。

许雁栖下意识看向他，问道：“什么事儿？”

祁默抹掉脸上的水，转身面向许雁栖，双手环胸道：“昨天晚上，你说屏障是鼠犬损坏的，可我记得试住员官网上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何止是没有记录。

昨天许雁栖轻飘飘的一句肯定，祁默回屋后，翻遍了他能够知道的所有资料，却没有看见一句把鼠犬和安全屏障挂钩的内容。

整个晚上，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次差点没能忍住，就要起床去敲许雁栖屋子的门了，单单只是为了问清楚鼠犬究竟是怎么损坏安全屏障的。

如此焦躁地过了一个晚上，祁默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他睡得并不舒坦，频繁做梦，梦里还时不时跳出一只鼠犬。

等他再醒来时，天色透亮，他看了眼时间，思索片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原本以为，就算这么早起床，可能也需要另寻时机，才能从许雁栖那里问到答案，没想到一向早起的苏荷和宋彬居然还没起，许雁栖倒是成为了他今天看见的第一个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祁默抓紧机会，直截了当地问许雁栖。

许雁栖没料到祁默会问这个问题，他收起洗具，诧异地看了祁默一眼，随即回答道：“因为这件事只有试住员内部知道。”

“试住员内部？”祁默没有很惊讶，他清楚星球试住员工作的特殊性，他们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内部渠道，再正常不过了。

“对。”许雁栖眼眸微微闪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从祁默刚才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不明显的落寞。

他的眉头快速蹙了一下，很快分开，快到祁默都没有注意到。

“那知道鼠犬是怎么破坏屏障的吗？”祁默继续问。

许雁栖心里压着事情，因此没有意识到祁默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仍然平静道：“有一个结论，如今刚被证实，就是鼠犬除了吃素和腐肉，还会吃能量屏障，具体原因还未知。”

“能量屏障？”祁默酷哥模样隐约有崩塌之势，只见他张大的嘴巴，刚好可以塞得下一颗鹌鹑蛋。

所谓能量屏障，其实就是安全屏障。不过那玩意儿可不兴吃，所以祁默在听见鼠犬还能吃能量屏障时，才会表现得那么惊讶。

“嗯。”许雁栖点了下头，初次听闻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关于鼠犬，研究界目前有一个猜想，不过尚未得到证明。

许雁栖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祁默：“现在有一个想法，就是鼠犬可能具有清洁属性，能够降解垃圾，维持生态平衡。”

说完，许雁栖心里闪过一丝后悔，他不明白，他怎么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