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
顾森然连滚带爬跟过去，发现秦稚面色冷得可怕，手拿着光剑，正直指什么人的喉咙。
等灰尘散去些，顾森然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只见洛溪正跪坐在地上，身上的休闲衬衫已经被尘土弄脏，一脸自嘲的仰视着秦稚。
“杀了我啊。”
洛溪直起了身体，脖子直冲刀刃，秦稚却往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
“对啊，我当然知道。”洛溪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为什么呢，你也好，哈德里安也好，为什么你们都只在看他！”
洛溪突然指向了顾森然。
秦稚不说话。
洛溪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站起身，等完全站直，顾森然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洛溪，变成了和顾森然一样的模样！
“一样的身体数据，一样的思维方式，甚至我就来自于他，为什么我不是他。”
洛溪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直接握住秦稚的光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握住的地方流出红色的血。
“那你呢。”秦稚抬眼，“你又为什么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不先杀掉他，反而大费周章布置这些？”
“这样多没意思啊。”洛溪转头，白得不正常的脸上溅着丝丝血迹，他看向顾森然，“你说呢，顾森然？”
突然，顾森然的脚边掉下了什么东西。
低头，就见之前在教室里，顾森然杀掉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仿生人的匕首被洛溪扔了过来。
“杀了我，顾森然。”
洛溪的声音很平静。
“或者你杀了我。”洛溪看向秦稚的表情有些戏谑，“如果你舍得的话。”
很意外，顾森然竟然松了口气。
从最开始，第一个程云站出来的时候，顾森然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直到后来，他又遇到了一个程云，那个程云的出现好像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副本会出现仿生人，要把仿生人杀掉，否则就会被仿生人杀掉。
甚至于胡子男的挑衅与遇害，那几个疑似和他一伙的男人和洛溪流畅的配合，都让顾森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思维方式么，只有这种程度的暗示，才能让顾森然产生他所期待的联想。
顾森然顺利明白了洛溪想让自己明白的副本机制，这个时候，却被秦稚拉进了另一个时间线。
这个时间线似乎很超前，但毫无疑问，这里属于女老师的要求范围，想要出去就要证明我是我，也就是杀掉别的自己。
别的修改师都找到了别的自己，甚至被别的自己弄疯掉，可顾森然为什么迟迟没看到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顾森然怀疑洛溪可能是另一个自己的决定性因素。
决定性因素在于，洛溪的技能，还有那条小溪。
顾森然一开始以为洛溪的武器是那个链子，但后来他发现那个链子好像是程云的武器。
再后来，顾森然想要用自己的技能抵抗未知泡泡，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吞了进去。
自己包括秦稚和林一都陷入了泡泡的剧情，而洛溪没有。
顾森然就想，如果自己成功发动了技能，是不是也可以不受泡泡剧情的阻碍，就像洛溪一样自由出现？
换句话说。
有没有可能，洛溪的技能，和他一样呢？
系统里应该不会存在两个相同的技能和武器，毕竟那个开出武器技能的新手礼包是为每位修改师特制的。
还有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洛溪的眸色突然变成了浅棕色，那双眼睛总是让顾森然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现在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自己的眼睛。
顾森然曾经在系统商店里看到过，当一个改变外表的道具开始失效，最先失效的，就是眼睛。
洛溪既然在论文系统里，就肯定要受论文系统的约束，更改外表只能用道具。
至于那条小溪。
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方旬研究所后面确实有条小溪，但顾森然现在脑海里关于它的记忆不多。
但他记得，那条小溪，就叫洛溪。
至此，所有线索连在了一起。
但缺了一块。
顾森然自己的记忆。
顾森然没有任何关于洛溪的记忆。
所以他只能猜。
林佑说，洛溪从没在现实中出现过。
之于这个论文系统，洛溪也不是任何副本的固定NPC。
很巧，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有一条叫作洛溪的小溪，而且按照自己起名的烂德行，唯一能够猜到的可能，就是洛溪其实是自己小时候幻想出来的朋友，是自己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
按照顾森然对自己的了解，寄人篱下的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溪，每天偷跑过来玩还给自己幻想个好朋友完全是小时候的他可能干出来的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儿时的好朋友随着自己莫名模糊的记忆消散掉了，还被困在了这个论文系统里。
……那也怪不得他恨顾森然了。
很荒谬的猜测。
但当所有不可能都排除，剩下的一种再离谱，也只能是真相了。
可是洛溪做了什么让秦稚这么生气？
知道洛溪和自己同一个思维模式后，顾森然想问题简单多了。
如果是他的话，大费周章做这些，大概是因为嫉妒另一个自己。
没错，顾森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人。
小时候的寄人篱下，其实让他的心思很敏感，尤其善妒。
如果他知道还有另一个自己，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却因为只是对方想象出来的而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闻不问，他大概会非常恨另一个自己。
凭什么呢？我和你有着一样的身体数据，有着一样的思维方式，我知道你在想的任何事，包括你的情感，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不是你呢？
为什么？
就因为我不是真的？
就因为我是你孤独时候的幻想？
终于，我在这个黑暗的地方看到了你。
我终于可以问问你，为什么把我创造出来，又丢掉。
你也觉得我不是你吗？
那好啊，那你去死吧。
至此，我就是我。
所以顾森然毫不怀疑洛溪想要弄死自己的心。
但关键在于怎么弄死。
怎么弄死我自己。
滑稽的问题。
现在看来，洛溪和秦稚肯定共同知道着什么。
知道着一个，一旦暴露会让所有事情完蛋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大概率关于自己，并且好像来自哈德里安。
哈德里安那个实力水平顾森然已经有认知了。
饶是现在这个时间线，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都如此可怕。
顾森然也大体知道他的武器是什么了。
那么接下来……
顾森然掏出里口袋里的那束已经凋零得差不多的鸢尾花，弯腰拾起那把匕首。
“好啊，杀了你。”
啊哈！是水仙！（什）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科心中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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