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森然不说话，程云上下打量着他：“你是顾森然吧？这次擂台的黑方？”

措不及防被人点破了身份，顾森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当然，由于屋里实在太黑了，顾森然完全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表情。

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明确听得出来，这个程云，和在校长办公室试图当出头鸟的程云似乎完全不一样。

至少现在自己面前这个程云的语气要冷淡得多。

见顾森然没反应，程云又说道：“按照以往以擂台赛为基础的对抗本的惯例，擂台双方分别为两队的队长。”

顾森然听到程云叹了口气：“很遗憾，我和你一队。”

“……”用得着这么遗憾吗？

程云说着往身后的窗户处看了一眼，好像确定外面没有怪物了，才又重新递给顾森然一个什么东西。

顾森然低头，发现还是一份批注。

“……”

熟悉的剧情。

“我不可能全程守着你，但你也不能那么快死了。”顾森然这次感觉到了程云有些考究的目光了，“更何况对手还是哈德里安，你必须要有东西自保……”

“等一下。”

顾森然摩挲着手里的特殊材质纸条，在黑暗中抬起眼：“你们公会里的人都喜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

“什么？”

顾森然能感觉到对方愣了一下，但随后语气又恢复了正常，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我们公会？你还知道我什么公会的？你这个侥幸活到现在的新人果然有两下子。”

“过奖，不如你——”顾森然顿了一下，笑了笑，“们。”

“新人，你是聪明人，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想活着出去就听我的。”

顾森然温顺的垂下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钟声。

铛——铛——铛……

顾森然在心里默数着。

十下。

难道真的是代表时间？

与此同时，几乎是一瞬间，外面的黑暗顿时被刺眼的白光取代，顾森然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再睁开时，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

顾森然低头笑了一下，呢喃着：“听你的？给你们当垫脚石么？”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被塞到自己手里的那份疑似批注的纸条，对着光看了看。

“啊……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并不知道这份批注的真实性，但结合自己目前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就在这时，顾森然的口袋处突然传来一股灼热感。

“嘶——”顾森然伸手掏出那株鸢尾花。

准确的说，是已经被灼烧得只剩下一半的花枝。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接你。”

顾森然安抚似的抚弄了一下鸢尾花的花瓣，那花瓣像是有生命一般抖了一下，随后重新归于沉寂。

顾森然挠了挠脑袋，如果真的是这样，可是有点麻烦了。

算了，还是先去验证一下，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毕竟顾森然一直信奉，今日事不一定今日毕，但明日事一定明日再说的准则。

顾森然把教室的门开了一条缝，确认走廊上确实没有怪物了才慢慢挪出去。

此时的教学楼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走廊上甚至有几个结伴而走的学生。

顾森然靠在栏杆上，悄悄的去观察那些学生，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点。

脸和年龄不匹配。

有些学生很正常，一看就是学生的样子，但有些……

就比如刚刚从顾森然面前过去的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壮汉，长满络腮胡，脸上甚至清晰可见完全不应该在这个年龄出现的沟壑与皱纹。

偏偏他还穿了一身校服，违和感拉满。

难道这些学生是……修改师？！

顾森然张了张嘴，一偏头就注意到，校门打开着，外面停着几辆高科技悬浮车，一看就是归什么大人物所有。

而原本小广场的位置，非常整齐地跪了几排人，顾森然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正当他身子前倾之时，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失重感袭来，顾森然下意识蜷缩住了身体。

无由来的，顾森然突然回忆起了第一个副本里，图书馆被烧掉之后，自己从虚空中坠入荒芜，那时的他被无限的恐惧感所包围，直到一个温柔的怀抱替他隔绝四周吞噬般的黑暗。

下一秒，就跟窥探了他的记忆一般，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熟悉的怀抱。

顾森然还闭着眼，双唇紧绷着，直到自己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装够了没有？”

顾森然眼睛睁开一条缝，秦稚那张极富冲击力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顾森然笑嘻嘻地伸手想要去拨弄他垂在前额的碎发，结果还没碰到，自己就被几双手从秦稚身上拉了下来。

“秦局，您没事吧！”

一个身着正装咯吱窝里夹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一边拉着顾森然一边额头冒汗。

“秦局？”

顾森然疑惑着看了秦稚一眼，这次又在搞什么？

一会不见，你怎么升官了？！

只见秦稚不像之前见他温柔调笑的样子，整个人表情都淡淡的，眼神依旧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事，继续吧。”

顾森然还没弄清楚缘由，就被几个人拉到齐齐跪着的队伍里被迫和他们一样跪下。

顾森然抬眼，还发现了不少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