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然又想到之前在杨家阿嫂家的时候，陆淮看佛龙的眼神里有畏惧，有不甘，而乔鹿云眼里只有嫌弃与冷淡。
甚至在负伤的情况下，挡过了佛龙一击，还顺利被顾森然他们救走了。
后来也大多在沉默，让顾森然忽略了她和佛龙对砍完应该身负重伤才对。
只可惜，这些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他并没有在意。
“别看了小哥哥，那些神像已经被我砍完了。”佛龙恢复普通话，还轻浮的挑了挑眉，“忠诚的小狗狗游戏，今天就先玩到这里吧。”
等等，有个问题。
自己怎么就一直和乔鹿云搭伙了？
和陆淮一起行动可以理解，毕竟是现实中认识的人。
但是像顾森然这种贪生怕死警惕性极高的人怎么会放任身上疑点重重的乔鹿云和自己一路同行到现在呢？还放任那些和乔鹿云有关的违和点溜走。
是技能？
不对啊，她的技能不是获得NPC身份么……
等会，好像没人说过，技能和武器只能有一个？
或者说她的技能，就是让顾森误会。
“还不出来么？”乔鹿云挟持着顾森然逐渐往女神像后面突然出现的黑影移去。
随着位置的移动，顾森然看到了，那个淡定自若地坐在女神像腿边的青年。
是秦稚。
所以她做这一切……是为了通过顾森然找秦稚？
想想也确实是，在顾森然把秦稚拐来之后，她才开始有意无意开□□出点东西出来。
只见秦稚的手上拿着一个迷你版女神像，身旁还放着几个，靠近顾森然的这边则放着那支玉笛。
不同的是，这几个神像都刻着脸。
只是距离比较远，光线比较暗，顾森然看不真切女神的模样。
秦稚抬眼，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找我有事？”
“哼，不枉我找你找到现在。”顾森然感觉乔鹿云挺了挺肚子，“打掉。”
顾森然瞳孔地震。
什么？什么？什么？
鹿云姐这孕肚是真的？孩子是秦稚的？
秦稚扫了顾森然一眼：“NPC不具有生育功能。”
顾森然：……
怎么回事有点好笑，要憋不住了。
于是乎，原本被挟持的顾森然同学，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合时宜的笑声让前面同样被挟持着的陆淮都忍不住喊了一声：“顾森然？你别哭啊！”
顾森然：……
哭你大爷！笑和哭都分不出来！
弹幕乐疯了：
“我要笑死了，顾森然的表情从木然到大笑再到呆滞，好像我上课之前发现这节课是体育课又发现体育课被数学老师占了一样。”
“等等，这个女的是谁啊到底，我怎么还没认出来！”
“佛龙不都喊小姨了，他小姨不是钟意礼吗？”
“什么！这是钟意礼！完全没发现！”
“嗐，钟意礼是魅惑技能的修改师里等级最高的，你没发现也是正常。”
“所以她的大肚子是怎么回事？真和……那个NPC有关系？还是她故意装饰出来的？”
“不知道，但听说这段时间钟意礼疯狂刷副本，好像在找东西。”
如果顾森然打开弹幕他会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但懒如顾森然，他现在只能一边观望一边思考怎么把水搅浑然后逃跑。
“你找错人了，而且，你应该是自愿的吧。”
秦稚重新低下头去摆弄手上的迷你神像。
顾森然感觉乔鹿云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拿方言骂起人来。
“姨仔，阿妈说咯，遇到负心的男人砍咯就吼啦。”
佛龙懒洋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姐姐，你消消气。”顾森然试图插入对话。
“你闭嘴。”换来的是更近一步的刀刃。
“姐姐，你想讨伐渣男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不是应该先把外面的东西处理一下。”
“阿龙！”乔鹿云朝外喊了一声。
没人应。
乔鹿云回过头，发现自己想要对峙的人变成了一个草扎的人，自己挟持的那个也变成了草人。
与此同时，悠扬的笛声传来。
不好——
乔鹿云意识到不对，刚准备破局，就感觉脖颈处被谁打了一下，随即失去了意识。
顾森然毫不犹豫地把乔鹿云打晕，然后顺手摸走了秦稚的玉笛。
有些意外，秦稚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弹幕又懵了：
“嗯？嗯？嗯？B级的顾森然把3S级的钟意礼撂倒了？”
“什么？什么？什么？？？？？？”
“刚刚那招……有点眼熟啊。”
“别眼熟了，那是佛龙的技能。”
“啊？佛龙背刺他小姨？”
“没有，你忘了顾森然的技能是什么了么？”
没错，刚刚被乔鹿云挟持的时候，顾森然就感觉佛龙和乔鹿云的技能或武器应该不会是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样。
趁着冷却时间结束，顾森然对佛龙发动了技能。
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获得技能：偷天换海，可将施展对象传送到特定空间，是否启用？】
于是顾森然把乔鹿云传送到了和现在一样的空间，只不过她周围的人都变成了草人。
然后趁她没意识到，立马打晕。
顾森然也不再犹豫，趁佛龙发现之前，吹响了笛子。
一瞬间，他的身体里飞涌出无数乌鸦，朝佛龙的方位飞去。
“哈哈哈哈哈哈！姨仔，我就说小哥哥很厉害吧！”
笑声混着刀刃刺入肉的声音传来，很意外，顾森然这次没有感觉到心脏刺痛。
与此同时，昏倒在前院的大乌鸦人也降落在院子里，修长的脖子探进来，大脑袋立刻将屋子填满一半。
“你说，到底是神在创造人，还是人在创造神呢？”
顾森然慢慢靠近秦稚，一只脚踩到秦稚两腿中间的空地上，腾出一只手来掰起秦稚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
秦稚只是笑笑：“无所谓，创造，即是毁灭。”
话音刚落，不知他做了什么，整个屋子里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通体全白的女神像依旧在屋子中央立着，火光将她衬托的有些邪魅。
因为不断地吹笛子，顾森然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燥热感从胸腔中喷涌而出，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周身在发着光。
威严神圣的女神像前方，是执着长刀的佛龙，与奋力与他对抗的陆淮和肖勇，还有如潮水般的乌鸦和不断吼叫的乌鸦人。
神像的后方，顾森然与秦稚对视着，源源不断的鸦群往四周飞扑，顾森然感觉自己的体力逐渐不支，却又没办法停下来。
下一秒，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秦稚的脸在他面前不断放大。
即使在毁灭般的大火中，他也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顾森然在秦稚眼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这一刻，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好像有了颜色，秦稚轻轻握住顾森然抓着笛子的手，引着他慢慢把笛子放下。
刹那间，火苗窜高，四周已经不见墙壁的踪影，只有火。
秦稚伸手盖住了顾森然的眼睛，低声轻喃着：“要去找，真的东西。”
下一秒，嘴唇一凉，但转瞬即逝。
顾森然下意识伸手，却依旧什么都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