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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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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走后,希琳和爱德华对视了一眼,她牵起嘴角对他笑:“我有一个好想法,爱德华先生肯不肯赏光让我带你看看洛杉矶呀。”

希琳是个说走就走的人,爱德华刚表示同意,她就拉着爱德华,登上了观光巴士的第二层,在中排挑了两个位子。开放式的上层视野极为开阔,山海环抱的洛城尽收眼底。

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洒而下,夹道高大的棕榈树碧绿的宽阔叶子迎风招展,没有高楼可以遮挡视线的城市,眺望过去都是不超过三层的楼房,远处的天空和大海连为一线,云层在天际聚拢,低头可见水泥的公路和自由散漫的行人。

“观光巴士只能看个大概,比较适合第一次来洛杉矶的游客,下次我再带你去看别的地方。”

少女温声细语的和他介绍路上的景致,爱德华侧着身安安静静的听着。

算起来,他都快一年没见过她了。她看起来有了某些细微的变化,只是当她看向他时,他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十三岁的少年还未长成,就已经离开了家,如果前十多年生活的地方可以说是家的话,他大概再也不会回家了。

他的心情处于一种安心的平静之中,这是他来到洛杉矶之后第一次有人陪着,爱德华抬眼看她,洛杉矶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斜向她,红色的格纹裙轻盈可爱,风温柔的撩动她黑色的头发,折射出金色的细芒。他想轻轻碰一碰那被阳光眷顾的发梢,却在一尺之隔停驻了。

“爱德华是想帮我扎头发嘛?”希琳捋了捋耳侧的碎发,眼睛里盛着明显的笑,触及他浅绿色的眼睛,看进那一片融纳了月光的清冷,积攒了无数道不明的情绪。

“嗯…”爱德华的耳尖可疑的红了,他并没有这个想法,但还是顺着希琳的话应下了。

少女自顾自的转过身,她的黑色长发在身后汇聚成一小片瀑布,爱德华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接着用手指拢住被风吹皱的水波,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

他的动作太轻了,只能感觉到被牵动的发丝在抬离颈部的皮肤时会有些痒,其实爱德华根本不会扎头发吧。

“好看吗?”她没有回头,只是甩了甩被他亲手结成的长辫,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还有零星的几绺头发搭在肩头。

爱德华语气轻柔,“希琳很好看。”

她在阳光的笼罩中转过脸看他,轻声道,“埃迪,我还以为,要再迟一点才能见到你。”

察觉到她的情绪,爱德华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不会,以后我都来见你。”

他握住她的手,继续说:“希琳,我会留在洛杉矶,留在好莱坞。”

留在这里,留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真好,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她轻声说道,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爱德华是一个人来的吗?没有人陪你一起嘛?”

爱德华点点头,看向前方,风吹起少年前额的刘海,把他的眼睛吹得干干的。

他们的手仍旧握在一起,希琳轻轻晃了晃,“你会害怕吗?”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将要走进一个新世界,你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吗?会不会有人可以陪着你呢?

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紧抿着唇,突然没了力气。爱德华要去拍电影了,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即便过往已成定局,他仍然可以改变他的人生。她为他画下那副画的时候是真心的希望着那是他可以拥有的未来。

她应该高兴的,她为什么要担心呢?见到他的喜悦慢慢平息,她却无端端生出忧虑来,她在担心着,担心着爱德华。

希琳一直都知道,爱德华所处的境遇,他的母亲,他的继父,他的那些亲人。虽然他很少谈这些,但他们一直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阴影。

她的脑海里略过了一些好莱坞里让人惋惜的人,人们谈起来,就像听到一个故事一样的叹息。她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似乎是不太平坦的一条路在等着他。

她想起唯一的一次和西蒙斯女士在面试间外的等待。她看见的所有的小演员都有母亲或父亲陪着,家长们看起来比他们的孩子还要紧张,见到自己的孩子垂头丧气的从面试间走出来却又很快的藏好情绪,露出宽慰和包容的表情。瑟琳娜的每一次面试和每一场拍摄,西蒙斯女士都不会缺席。

可他只有一个人。

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把她的问句送到了他耳边,只差一点就被吹跑了。

爱德华怔住,神色动容。

巴士在下一站停靠的间隙,二层走上来一对年老的夫妻,他们选择坐在前排靠近左的位子,接着又上来一个年轻男人,衣袖高高挽起,打扮的极为利落,手里拿着一只拍立得。

他目的明确的走向那对老夫妻,一段简短的交涉后,摄影师为他们拍摄了一张照片,递上照片,摄影师飞快的往楼梯口走。

希琳急忙站起身,想去请摄影师过来,踉踉跄跄的不知怎么就绊了一脚,身子歪歪斜斜的往前倒下去。爱德华伸手就要去扶她。

等她稳住身形,摄影师已经不见了,巴士重新运行。

爱德华松开扶住希琳的手,笑意渐渐染上他剔透的双眸,浅绿色的眼中,有温暖的光穿透山间的薄雾,托起一轮月亮。

希琳愣愣地看着爱德华突然的笑,伸手拍在他肩上,“你怎么还笑呢,你知不知道……”

爱德华眼神扫过少女搭在他左肩是手,盯住她看了几秒:

“谢谢你,希琳。”

“谢谢你为我担心。”

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

爱德华知道希琳在担心他。

希琳看到爱德华笑的嘴角弯弯,她瞪着眼睛,撇嘴做出可怕的样子:“在好莱坞,有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她还觉得自己不够可怕,于是拨弄起两颊的头发,让几簇碎发挂在脸前,“你看不见它们,但是,它们会把你—啊呜—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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