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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因果循 只争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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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不礼扭头向着廊下大喊:“老二!咱们走啦!”

正在廊下暗自心惊的“黄面仙猿”尤老二闻声之下,不觉大为狼狈,他急切的道:“师父,现在如何走得了,我们总要设法扳倒姓燕的,找回几分面子来才是,徒弟卑微不关紧要,师父你老可塌不起这个台呀,一走了之,岂不落人话柄。www.xiashucom.com”

宫不礼的一双金鱼眼怒瞪,他厉声道:“你懂个屁!燕铁衣与我们原无深仇大恨,言语上有所不快,斗过一场也就是了,难道非得拚命不可?你少-嗦,跟我走,这里的事不准你管,实际上你也管不了!”

尤老二进退维谷,犹硬着头皮申辩:“师父,师父,易公子待弟有衣食之惠,知遇之恩,徒弟不忍就此相舍,更乞师父看在徒弟份上,赐予周全……”

大吼一声,宫不礼气冲牛斗:“混帐畜生!大胆孽徒!为师我自小把你养大,教你育你,卫你护你,不比这什么衣食知遇更来得情深义重?而我叫你离开,亦是为了你这条狗命着想,连为师我与你应二叔都不是姓燕的对手,你自己称量称量,罩得住么?燕铁衣为剑中宗师,绿林巨霸,有整个‘青龙社’为其后盾,你算老几?竟取螳臂挡车,真正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黄脸透青,尤老二嗫嚅着道:“但是——师父……”

猛一跺脚,宫不礼吼道:“尤老二,你若再要迟疑不决,便遭自断生机,不但你的死活与我无涉,‘大凉山’师门之路你就此半步不得踏入!”

咬咬牙,尤老二回身朝易连顺一揖到地,带着哭腔道:“易公子,情形你都已看见了,不是我尤老二临危相舍,实是师命难违,就此别过,山重路遥,公子你善自珍摄吧。”

易连顺脸色大变,他伸展双臂,嘶哑的大叫:“不不,尤老二,你不能走,不能走啊……宫老前辈,应老前辈,我们势仍可为,你们别走,收拾姓燕的并不困难,只要你们帮我一把……”

尤老二早已跃出栏干,头也不回的跟着宫不礼向外走去,易连顺在后面步履踉跄的一边追赶,一边仍在扯开喉咙呼叫:“你们不能就这么弃我而去啊,你们必须帮着我……我还有法子对付姓燕的,真的有法子……别走,你们别走,你们要钱?我有,要多少都给,珠宝、珍玉、屋地田产也行,只要你们开口,尤老二,两位前辈……”

在他呛哑凄厉的呼唤声中,墙头人影晃闪,别说应光清早已鸿飞冥冥,宫不礼师徒也都踪影不见了……

失魂落魄般呆立在那里,易连顺满面绝望之色,双目茫然的喃喃自语:“走啦?就这么走啦!我像祖宗似的侍候他们,天皇老子一样奉承他们,居然说走就走?在我濒临危难的时节?尤老二……你这没心没肝的东西,我这些年来大把的银子,-美的酒食,都-在狗身上了……”

突然,他发了狂般跳将起来,口沫四溅的红着眼吼骂:“宫不礼,应光清,还有尤老二,你们算是什么武林高手?江湖好汉!我操你们的十八代血亲,你们都是些窝囊废,下三滥,不仁不义的猪狗,不忠不勇的畜牲,临危退缩,遇难苟免,你们都不是人啊?你们……”

吃吃笑了,燕铁衣悠闲自若的道:“姓易的,他们在你面前你敢这么破口大骂我才叫佩服你,人都快走到南天门了,你自个儿在这里穷吆喝,管个屁用?”

赤红的眼睛突凸着,易连顺指着燕铁衣,声嘶力竭的叫:“是你!燕铁衣,就是你说卑鄙龌龊的狠毒东西,你强抢了我所爱的人,更且欺凌到我头上来,要刨我的根,揭我的底,叫我不能再混……燕铁衣,你是个色狼,淫棍,土匪,强盗!”

燕铁衣淡淡的道:“至少,我没有发疯如你!”

易连顺双臂高举,激昂亢烈的吼叫:“我的朋友们,我用重金礼聘而来的各位朋友啊,你们拿了我的钱,受了我的惠,岂能眼见我陷此困危,遭此羞辱而坐视不救了?你们该出手了哇,帮我杀了他,杀了燕铁衣……”

曲廊中,便在这时腾掠起三条人影,疾若鹰隼般扑袭而下——三个人的来势聚向个焦点,燕铁衣。

“太阿剑”铮然料举一片寒焰绕了朵青白璀璨的花影,凌空的三个人-然分散,极其俐落的翻落着地!

嘿,是“黄小靴子”黄翔,“大铜扣”汪焕堂,及“翻皮筒”谷如宾三个!

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三位,被易连顺用话一逼,坐不住啦?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可不是?”

三个人相视苦笑,黄翔踏前一步,低声道:“大当家业已明白我们几个的苦衷,形式上不能不应付应付,尚请大当家体谅,冒犯之罪,容后叩山请恕。”

谷如宾干咳一声,跟着紧压嗓门道:“犹要请大当家手下留情。”

笑笑,燕铁衣道:“我说过的话我会记得,你们三位却不必顾忌,尽量冲着我下狠手就是了!”

三个黑道上的狠货,在燕铁衣面前却是这般狼狈,他们尴尬的僵立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来展开这场好戏的序幕。

那边,易连顺已由“小蝎子”胡谦及“蛇肥”牛宝亭拖回廊下,这时节,易连顺眼见他的“帮手”们又都磨蹭开来,不禁火冒三丈,嗔目大吼:“你们动手哇,还在那里发的那门子楞?牛宝亭代我去请你们来,凭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大笔钱财-下去,并非请你们到这里干瞪眼来的……”

“大铜扣”汪焕堂神色憎恶的低骂了两句:“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几文臭钱,就把我们连人买了?”

“翻皮筒”谷如宾也恨恨的道:“姓易的小子盛气凌人,错开眼前的场合,我反过来就要叫他好看!”

吸了口气,“黄小靴子”黄翔道:“谁叫我们拿了他的?揍合着替他意思一下也罢。”

燕铁衣有些不耐的道:“你们可以动手了,如果三位不方便开始,我无妨代劳!”

黄翔低促的道:“就请大当家指点。”

燕铁衣脚步只移动了半尺,“太阿剑”的冷弧已同时笼罩了这三个黑道高手,“大铜扣”汪焕堂猛然斜身,双手伸缩,一对“蛇头矛”泛着点点寒星流灿,“翻皮筒”谷如宾身形倏矮,倒肘翻挥,敢情他使的是一柄宽锋紫金刀,刀贴肘臂,出式之下,凌厉无匹!而黄翔却一飞冲天,跃腾三丈有余。

“太阿剑”的弧芒猝然变幻成一蓬密集的光雨,急泻狂罩,汪焕堂与谷如宾双双暴退,半空中的黄翔电翻而下,凌虚旋回,他那双尖头黄靴便石火般连串蹴踢而至。

燕铁衣似乎无视于黄翔那双靴层头裹着三角钢锥的黄靴,他微微昂头,毫不躲避,左手闪动,一抹白芒-那时呈现成大小不一的几十个光之漩涡,反卷敌人。

惊叫着黄翔急忙扭腰展臂,倒翻向后,谷如宾则大吼一声,紫金刀挥如匹练,正面砍劈过来。

燕铁衣的长剑自斜刺里的偏锋抖飞,一片冷焰撞刀身,当谷如宾的紫金刀受击震跳的须臾,比闪电还快的一道流虹已“擦”一声掠过他的胸!

人前怪叫着往后倒退,谷如宾惊恐的察视胸前,他才骇然发觉,他这件羊皮筒子竟已由中间削裂开来,变成了一件不伦不类的嵌肩!

背后,汪焕堂闷不吭声,双矛晃飞,直刺燕铁衣背心,当矛尖要沾及燕铁衣衣袍的一-那,“太阿剑”猝然像一阵旋风般自侧下方倒卷上来,芒彩并射,眩目夺神。

汪焕堂的动作也快捷至极,他整个身体突向横飞,双矛交叉硬截,人便“呼”声抡转,直撞对方。

不分先后,黄翔贴地扑滚至前,双鞭暴弹,急蹴燕铁衣小腹。

在这样强猛又凌厉的攻袭下,燕铁衣的反应却简明而有效——他挥挫倒卷的剑势向下,剑刃拄地,人已撑射出六步之外,而黄翔那急劲的钢靴上扬,便恰好迎上汪焕堂抡扫过来的身体!

陡然之间,黄翔与汪焕堂的四只眼珠子都凸了出来,但他们业已收不住势,一个“哇”“哇”吼叫,一个“噢”“噢”闷嗥,而哇噢之声才起,眼看着两个,“自家人”便要“大水冲翻龙王庙”搅成一团了,燕铁衣才好整以暇的踏前一步,“太阿剑”手扁锋刃,宛若来自极西的一道电闪,“铮”一声敲在黄翔的靴尖!

黄翔双脚猛歪,把人也带出了几个翻滚,汪焕堂飞-出十多步去,方才踉跄着地,待两个人站稳了,业已发现对方都变成了一个同样德性面如土色,冷汗满头!

蓦的,“翻皮筒”被“太阿剑”改作了“皮嵌肩”的谷如宾大吼如雷,挥舞着紫金刀猛冲上来,燕铁衣双眉轻皱,剑刃才指,谷如宾已一个虚晃打他身边掠过,双方交错的俄倾,这位黑道同源已又急又快的丢下一句话:“江姑娘囚禁在最北面的‘烟水阁’密室中。”

语尾飘漾,谷如宾人已冲出丈外,更不停顿,对着院墙的方向飞奔而去。

叫叱着,“大铜扣”汪焕堂也攻到面前,双矛闪抖下,低促的道:“老谷递过话了,大当家,‘烟水阁’密室在底层,开启密室的机关是小厅左侧墙壁上的一块凸龙浮雕,按下龙目,密室自启。”

剑矛撞击中,汪焕堂退出几步,这一退,他便一直退到失去了踪影!

“黄小靴子”黄翔凌空又来,横飞七脚,在七脚的连贯里,他压低嗓门道:“这次出点子掳劫江姑娘的幕后主使人物,乃是江姑娘的嫡亲胞弟江奇……”

震了震,燕铁衣剑势稍乱,差一点真个刺着了黄翔。

竖过来又是七脚飞弹,黄翔迫切的道:“再谢大当家手下留情——请注意密室之外,尚隐有一名杀手。”

凌虚踢空的黄翔三度翻身,蓄势再起,又是双脚闪飞,然而,说一踢却踢得好远——直踢由了“省思居”的外面。

看得发了呆的易连顺,过了好一阵子方始如梦初醒,他的黑剑透赤,面颊的肌肉在不停的抖动,憋着气,他僵硬的道:“牛宝亭,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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