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摸了摸胸口，感觉就像小时候穿“背背佳”一样难受：“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发女生前苦苦追寻，死后才看清，重来一次，依旧没有改变，这不是个死循环么？”

小马抬头看了看树上的青柚：“象征荣誉的晶石，我们一来就得了两颗，感觉也没有很难啊，这里的人是不爱动手，还是不爱动脑子？”

附近的柚子树多起来，林隐隐知道快到地方了：“又也许发女生前有苦难言呢？最后脆弱成那样子，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吧。”

笨笨若有所思的点头：“人一旦被虚荣心蒙蔽了双眼，就看不清真相。”

小马也说：“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太多了，不过有人为了面子心甘情愿，咬碎牙往肚子里咽，我是觉得没必要。”

小马和笨笨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时候，祁南和林隐隐先一步进入屋内。

“你们怎么来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苏珊一个人坐在比她人还高的那堆柚子前。

去黑石山之前，还有一些事想问清楚，林隐隐走过去坐在苏珊身边，开始熟练的剥柚子，她笑说：“您怎么一个人？我今天该早来的。”

祁南也跟着过去坐下开始帮忙。

“你们居然来了，大家嫌这活儿干着累，都不来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苏珊习以为常的笑着摇头。

苏珊看了看这两人，又问：“其他人呢？昨天不是一大伙人一起的吗？”

林隐隐：“贝拉和安吉拉，已经决定取肋骨，不再是树屋人了。”

苏珊惊讶不过一秒：“也对，是个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你们呢？这么年轻，真的就甘心待在这儿？”

祁南：“没有贬低的意思，当一个连衣食住行都无法自行掌控的人，实在难受，自力更生踏实。”

苏珊似赞许的点头：“那你们应该也有什么打算吧？”

两人被说中，同时沉默下来，祁南说：“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苏珊：“我这辈子接触过很多人，多少有一套自己看人的标准，安吉拉和贝拉我猜她俩会走这条路，而你们呢，表面看起来无欲无求，实际上比谁都野心更大，是想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既然被说破了，也懒得装，林隐隐直言：“我们想不伤害身体为前提，找到最大的水晶族。”

“这的确是个非常宏伟的理想，”苏珊说，“那你们对此，有什么眉目了吗？”

其实苏珊的回答，无形中表现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以及对畸形审美并不认可。

林隐隐反问：“您觉得会真的存在吗？”

“说不准，”苏珊摇头，“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群人跟你们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们有去无回，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而且，据说他们那一代人小时候，根本没有等级之分。”

“那多好，后来为什么就有了？”

小马和笨笨不知何时，静悄悄地坐到一旁来。

苏珊看了小马一眼：“说来话就长了。”

“不着急，您慢慢说。”笨笨也凑近了些。

苏珊回忆往昔，缓缓而谈：“很久以前大家都是树屋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人类的思想会进步，总有一些具有智慧的人不甘于此，我猜，他们的初衷是想建立一个更文明的种族，直到他们发现了水晶石，用来修建的房屋更加牢固且华丽，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很大，物资有限，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有更好的资源，于是，就有了一套选择标准，再到后来......晶屋演变成了一个人高等级的身份象征。”

“这规矩是谁定的？仅用外貌来作为选择标准不觉得很......”笨笨想说变态来着，咽下了这个词，“很不合理吗？”

苏珊：“一开始确实没有区别，规矩我不知道是谁定的，反正大家都遵守，不可能因为少数人而改变。我只知道，大众追求的不一定对，但你不追捧，就是格格不入，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异类吧。”

“咳！”笨笨作为一个新时代年轻人，内心非常鄙夷这个观念。

林隐隐想起一个群体无意识的观点，自觉喃喃：“在集体之中，个体为了得到认可，可能会抛弃本身的特质，去迎合大众。”

说完她意识到偏题了，点到为止，不再继续。

祁南：“我们在树屋也发现了镶着很大块儿水晶的房子，所以一开始是资源共享对吗？只是后来才被晶屋人垄断了。”

“垄断？”苏珊惊讶地瞪眼，好像听到了一个大不敬的词语。

小马无所畏惧道：“我们几个不爱掖着藏着，实话实说而已，你别介意。”

苏珊微微叹气：“我很佩服你们几个的勇气，其实经常我也会想，发国存在的问题，可每次产生这些想法就会有罪恶感，觉得不应该有这些念头。怎么说，在发国，人的等级从出生已经决定，晶屋人天生高贵，是不争的事实，目前来说，也不会以少数人的观念而改变。”

“长而卑微的生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作为树屋人我已经活的太久了，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了，得过且过吧。”

“您......多少岁了？”苏珊总是一副快走到尽头的老人口气，笨笨突然好奇她的年龄。

“103岁。”

“什么？”

大家都惊了，从外表看苏珊不过现实中普通人60来岁的样子，顶多是个“苏珊大妈”，实际上居然是个“苏珊老人”。

大家的过激反应，让苏珊摸不着头脑：“树屋人的寿命就是......很长啊。”

祁南忽问：“如果有机会自主选择出生，你会怎么做决定呢？”

苏珊思考后：“我不知道，可能要到了那个地步才能做出选择吧，但重来一次，我会很想体验一把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