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还是不疼，犯贱还是卖乖，那鬼见愁气定神闲环着应揽舟，只听咚的一声，一只挂在半空的嵌合体摔进了滑腻腻的鱼堆儿里，哼唧出两句塑胶鸭子似的叫声。

应揽舟扯了扯陆乘风的袖口，后者了然松手，看着小蝴蝶蹲下身子，粗暴地掐着一只嵌合体的小圆脸，把整条鱼提溜起来。

还没彻底断气儿的嵌合体吃力的扑腾着硕大的鱼尾，被断裂的鳞片反扎进肉里，染得猩红点点。小蝴蝶皱着眉，似乎收了劲儿，触角轻轻搭在他的额间，晕开一个光圈。

一蝶一鱼挨得近，两张面孔像是彼此水中的倒影，但应揽舟显然对自己这张脸出现在别人身上表现出了明显的不爽，捎带着陆乘风都得吃一记白眼。

搜查官伏小做低：“小白好像不在这儿，傻孩子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掉什么地方了，别是摔鱼堆儿里憋死了吧。”

应揽舟搜刮完嵌合体毫无营养的记忆，把它扔回鱼堆儿里，少见的没理会死不死的问题：“这些嵌合体生产出来没多长时间，是残次品，和单独关在外面那个不一样。”

一阵簌簌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但很快被掩盖在此起彼伏的闷哼之中，陆乘风下意识摸了摸手臂，机械蛇不在，只有应揽舟绑得大蝴蝶结。

“那个是祖宗？”

应揽舟默默接过陆乘风递过来的□□，上膛，竖起触角搜寻着越来越近的窸窣声：“我是祖宗，它不是。这些是没有完整异能的残次品，外面那只已经具备了预知能力，陆博洺多半就是通过那条人鱼取得了线索，不过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这类基因糅合的产物，自然寿命一般都不会太长，不过那只嵌合体既然已经被催化出了异能，还被放任不管，那极有可能它并不是唯一一只对陆博洺有利用价值的嵌合体。

“你那，人鱼给你什么线索了。”

小蝴蝶脸上表情空白了一拍，触角在头顶别扭的拧了个麻花，把哑巴演得如鱼得水，陆乘风压在心底的困惑终于在这片刻沉默中翻涌上来，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恼火，嘴皮一碰，到底是克制不住了：

“你怕什么，我不是变数吗。”

话出口，原本憋在心里的质问还是成了轻飘飘一张纸，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所以我才害怕。”

陆乘风抬手把他拧成捆儿的触角拨开，小蝴蝶垂着脑袋，乖顺的缩着刺痒的脖颈打了个哆嗦，老实的攥着□□的枪柄，隐忍地发出两声哼唧。

“嗯，别碰，痒……总之，我会保护你。”

搜查官坏心眼的捏了下他的触角末端，还没开口，应揽舟便忽触了电般浑身一抖，紧接着就抬起触角羞愤交加的抽了陆乘风一巴掌，耳根上的红晕不断扩散，一路蔓延进衣物遮挡的脖颈，简直整只蝴蝶都红透了。

应揽舟抬起通红的脸颊，浅蓝的瞳孔中泛着盈盈水光，还没等他扑上来狠狠饱以老拳，陆乘风忽然转身，朝着一处被人鱼遮掩的位置开了枪。

□□在室内的扫射威力极大，子弹溅射，接连几发下来屋内遍布的硝烟味几乎把血腥气掩盖，一抹银灰色的影子倏然在两人眼皮底下猛得蹿了出来，泛着冷光的獠牙在灯下猩红一片，直奔脖颈而来。

那玩意冲的倒是猛，就是半空中拐不了弯，应揽舟将身子一偏，只听咣当一声，便见那东西一头栽到了地板上，沿着满地横尸一路攀爬，最后停在了一只人鱼鼓起的胸腔之上，伏低身子，嘶嘶吐着信子。

这时陆乘风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外观酷似机械蛇的生物，金属机械拼接而成蛇骨外覆盖着寒光四溅的鳞片，估摸着是已经咬了什么一口，嘴角还沾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