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屏上,属于何清清的定位标的闪烁节点逐渐增强,像是一盏虚连的电灯,密密麻麻的乱码随着闪烁的频率被投送到陆乘风地光屏上。
他试图抓取分析,紧接着一颗模样奇怪的标识便忽然从屏幕上弹出,散发着幽幽绿光。绿光如同飞蚊般在光屏上无孔不入的到处乱飞,还哼哼着一首荒腔走板的儿歌。
还没等陆乘风有所反应,扭曲的儿歌不知何时,竟然渐渐和地下黑市中的摇滚金属乐融合成一体,混合出诡异又割裂的调子。在他身侧,破败生锈的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整个街道都接二连三的,闪烁起和定位标同频的亮白的灯光。
陆乘风用眼神询问苏景恒,忽明忽暗下,得到的却是迟疑地摇头。而此时,从集装箱中涌出的人潮像是水融进水中,随着灯光的一闪一灭,发生了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改变。
众人警醒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李慕白将惊呼声憋在嘴里——一位佝偻着身躯的妇人在灯亮时还在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片,而随着灯灭,则转瞬消失不见。
不光是这位妇人,这种情况像是病毒一般逐渐蔓延到更多人身上,灯光便是迫近死亡的鼓点,无声,但是致命。
随着光屏发出震动,陆乘风低下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硕大的字符占满屏幕,赫然写着——
找到我。
“头儿,怎么办,这不太对吧。”
陆乘风绷着嘴角,觉得事态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上一次他们来十三区还是很多年前来查克隆体的案子,但最后也因为一些原因不了了之——根据不成文的规定,十三区就像是一个独立自治区,除非像这次一样,影响到了其他区的治安,HIB才会跨区追查。而关乎地下黑市的案子,那就几乎是彻底随缘。
“有办法查何清清的芯片吗?”
陆乘风道。
封瑾愣了一下,转而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位变异种队友,白头海雕将一柄冲锋枪扛在肩上,像是无所谓般扭着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将定位界面滑出去,点了点头:“可以查,但是那是抚育院植入的芯片,要查就要过方来玉的权限,连到抚育院的内网上。”
他俩口中的芯片不同于HIB内部的定位,归根究底还是追踪手腕上的光屏系统,抚育院植入的芯片就像每个变异种眼球上的编号,独一无二,至此一个——换句话说,编号可以通过暴力手段挖取更改,但植入大脑的芯片不会,它会一直跟随着原主,直到死亡。
这项技术的发明运用原本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追踪作案变异种的踪迹,前提只需要DNA样本锁定,就可以定位追查。
周围的情况随着闪烁的灯光变得越发难以描述,忽然消失又出现的主人公却好像一点也没发现异样,反而显得他们这群神经紧绷的人像是个误入异次元的时空骇客。
封瑾很快联通数据网,在浩如烟海的变异种编号中通过DNA数据锁定位置——紧随其后出现在他屏幕上的,不仅仅是何清清的所在位置,一长串关于体质特征,心率脉搏的数据顿时映入封瑾眼帘。
而在这些数据的最下面,是一根不知何用意的圆形统计图,绿色扇形铺平,用细小的数字标注着百分之六十。
由于地下黑市的地图并没有被抚育院统计,所以只能大致显示出方位所在。陆乘风的光屏仍然被那些电子飞蚊占据,嗡嗡震动薄翅,搅得一团乱麻。
“还是在东南区?”
似乎知道陆乘风得到了最终确切的答案,那团飞蚊轰然在屏幕上散开,勾画出一个惨淡地笑容,音乐顿时按下倍速,像是一台在空中飙车坠毁的飞行器,最终彻底撞向地面,只剩下滋啦作响的电流声。
灯光也不再闪烁,霓虹射线互相缠绕,一切变回光怪陆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彻底变得有些荒诞诡异,陆乘风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去看那个将他们带到这里的巨型集装箱——那个集装箱的铁门依旧四敞大开,却在陆乘风回头的瞬间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缓缓地将其合上。
恍惚的,一个身影在集装箱深处一闪而过,机械蛇先陆乘风一步捕捉拍摄,传输给他张模糊的男性面孔。
他们在被人注视着。
还是说,被人监控着。
因为有了苏景恒这位十三区地头蛇,他们很快在在拥挤狭小的街道内找到改造车的商铺。
东南区离中心街还有些距离,他们需要代步工具。
店主像是个活在上个纪元的老头,在这个遍地改造人的时代里身上的零件都是原装。或许是在地下时间久了,眼神不好使,两颗浑浊的眼球盯了陆乘风好半天,才嘟囔着递给他们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