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九州大地，处处地动山摇，正气山庄也不例外，可自破碎千里佛国之中回返现世的众人，都非常人，即便是诸葛卧龙和失去浩然正气的书生宁采臣，也有夏侯和谪仙小倩护持。

故而纵使正气山庄之中，碎石乱飞，大地裂缝，众人也是平安落地。

手持轩辕剑的宁采臣，更是挥动轩辕剑，再度斩出一道剑光，轩辕剑界的古岳神山，被剑光裹挟，镇压正气山庄之中的地龙翻身乃至辐射数千里，使其中生民不受地龙翻身之灾。

而后，宁采臣催动浩然正气，浩然真界收拢普渡慈航千里佛国之中，收揽的百万生民意志，待到一切平息之后，再将其送返肉身。

做完这一切，宁采臣才松了一口气，护体的土德金龙盘旋而起，怒意勃发，盯紧着那一双犹如日月般的苍龙双目。

可就在宁采臣发难之前，大日拳意衰减至堪称孱弱的隆帝却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这位镇压四朝帝王，身为帝都城隍的帝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苍龙之目，涩声道：“怎么会是苍龙。

普渡慈航，你做了些什么！”

按理来说，普渡慈航吞大明国运，也即是火德气运蜕变真龙，合该是火德真龙降世。

火德真龙，占据火德国运，理应如他一般，大日普照，光耀四方。

可如今，为何他们只能看到一双犹如日月的硕大双目。

便是因为普渡慈航万足天蜈之躯蜕变后的真龙之躯，深青近黑，在这苍茫夜色之中，难以分辨。

在苍龙绵延千丈的龙躯之下，还有涛涛黑水，滚动不休。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本该与大明休戚相关的火德真龙。

反倒更像是，水德真龙。

“五德始终，不仅有相生，还有相克啊。”

江离冷笑道：“火可生土，火亦被水克。

怎么，我们要做万世人皇的隆帝这都看不清？

这位分明就是蚕食了你的国运，成就了水德灭世苍龙之躯。

真是可笑，你隆帝不惜要做孤家寡人，舍弃三分之一国运也要救下之妖，最后却孕养出了相克你朱氏的五德。

中兴之君，一日之内，促成两位五德始终，取而代之的潜龙，你可当真是朱氏大明的中兴之君呐！”

“这不可能。”

隆帝神意涣散，涩声道：“五德始终，就算他有不臣之心，借助火德气运，也不过是火德生土，可世上只能有一条土德真龙，届时他为了真龙唯一，也只能与这小子两龙相争。

怎么也不该是水德真龙啊。”

“因为你虽然有万世之君的野望，却无万世之君的格局。”

宁采臣缓步走来，土德金龙虽是命格显化，并无实体，却依旧有真龙之威，可面对身具火德气运的隆帝，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对着苍龙之目，张牙舞爪。

“方才妖星显化，一分为二。

一份助这妖孽化龙，补全真龙体魄。

另一份，却是化作群星如雨，坠向那九州之东北，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九州之东北。”

隆帝思虑片刻，终于有了一些印象：“那里是，建州！”

“对啊，那里是建州。

神帝一朝，八君子上书启用新政，其中一条，就是精简军伍，彻查军籍，重修长城。

为的，就是抵御隐约有一统趋势的女真部落。”

宁采臣面露讥讽之色：“可那时候，你正忙着以阴间天子之身，夺阳世帝王之权，两帝相争。

最终，八君子被斩首，此后诸帝，都不过是你掌中万物。

可与此同时，建州的女真部落，也一统诸部，继金国之名，是为后金！

在你费尽心思的掀起党争，让神帝彻底无力干政之时，萨尔浒之战，后金大获全胜，我泱泱大明，居然被一个起于建州，发于长白的小国外族，打的只能被动抗御。”

隆帝听到这里，不住摇头道：“朕为什么不知道这一战，这不可能。”

“你当然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了，你也不会在乎，毕竟你认为，只要有大法相，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最终却是你自己，用大明的国运，亲手孕养出了一只，属于那小国外族的大法相真龙！”

宁采臣望向已然由天蜈化真龙的普渡慈航，语气中满是悲凉：“也只有那些你从来都看不上的眼的草民。

那些你随手可以放弃的臣子。

才会关心着本不该他们关心的外族扣关，也只有这群傻子，才会明明已然受尽压迫，却还深深地爱着这个已然无力回天的王朝。

隆帝，你当真不配人主二字！”

“是啊，他的确不配。”

眼如明月的双眸抬起，普渡慈航高悬龙首，声如黑水涛涛，传荡回响：“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吞了隆帝的气运如何？

九州震动，社稷不稳，身为地邸之首，需镇压帝都，乃至整个九州的动荡。

毕竟如今天下，城隍已然悉数入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