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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别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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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嘴角勾起抹冰凉的笑,夹着烟的手伸过来,手指灵活地一转,还在缓慢燃烧的烟就被傅英拿在了手里。

“你喜欢我是吗?”傅英低低地轻喃,被烟浸润得沉暗的嗓音浑浊不堪,像从远方飘来,悄无声息地闯进亭邈的耳朵里。

亭邈没有应答,思绪全部被傅英手里的烟带走。

他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傅英将那还在燃烧的烟,拿得越来越近,烟头正对向自己被桎梏着的手心,慢慢靠近,再近。

亭邈倒吸了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傅英要做什么。

可他没有避开,原本还在挣扎的手更出奇地安静下来,只是咬着下嘴唇,移开视线,眼睛紧紧望着傅英的脸。

五官轮廓因为夜晚看得不甚清晰,但那双挺拔的眉骨,狭长也深邃的眼眸,还有薄薄的嘴唇一直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初见是在四年前,亭邈无暇念想四年前的旧事,脑子里混混沌沌地出现再遇傅英时的模样。

他意识到傅英复出回来,变了很多。曾经意气风发明朗绝艳的眼眸,留到现在,眼底总是一片冰凉。好像永远都隔着一汪汹涌的海洋,没有人能够踏过海洋深入他的眼底,也就触碰不到他的心里。

亭邈曾经想过,或许是那场车祸,让傅英性情大变,或许,是三年来疲累地面对轮椅和无数次被告知无法站立的遗憾。但出奇的,这时候他恍然发现,傅英是不信任,对什么都失去信任,于是隔绝掉所有企图有关联的事物,包括一次次想要靠近的自己。

亭邈的心突然一坠,空洞洞地掉进没有边际的深渊。

他猛地从思绪里回笼,惊恐地发现傅英嘴角扬起了一抹狠厉的笑。

亭邈心悸了一下,骤然扭头。

傅英却转了方向,反手将滚烫的烟头摁在自己手背上,黑着脸,意味不明地笑了:“你看,我就是个疯子。”

亭邈睁大眼睛,头皮发麻,心脏被拉扯般疼起来。他什么也不管了,手忙脚乱地抢走傅英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眼圈通红:“傅老师,疼不疼?为什么要这样……药,这里有没有消炎药膏,我去找……”

还没说完,嗓音就带上了哭腔。

傅英却不准他动,两手扣住他纤细的腰,一把将他拉近,恶狠狠地往身前一带。

亭邈惊慌地啊了声。

他猝不及防,被迫跨坐在傅英的腿上,胸膛惊慌地微微起伏着。

傅英掐着亭邈的腰,压低了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危险,目光灼灼,以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不要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你也会疯的。”

话落,还没等亭邈开口,傅英莫名烦躁起来,不由分说地托住亭邈的脖子,将他骤然压下,狠狠地咬在他白皙的颈侧上。

“呜——”亭邈含糊地唔了声。

情不自禁地仰起脖子,眼眶瞬间湿了。

翌日,拂晓。

阴雨初秋,淅淅沥沥的雨滴惊醒了少年人的美梦。

亭邈从梦里醒来,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睡在傅英的房间里,而四周哪还有人在。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迷迷糊糊醒来后,还没下床就看见床边的烟头比昨晚的更多,恐怕他睡着后傅英还抽了烟。

身上的衣服过了一夜感觉笨重许多,亭邈伸了伸懒腰,刚打算回房间换身干净的,手无意识碰到颈侧,异样的触感让他表情一懵。

他指尖挠了挠那里,光着脚走到落地镜前,还没来得及看颈侧的异样,就被镜中自己的模样吓住了。

蓬松的短发极其凌乱,脑袋上翘起了三四处呆毛,眼皮子耷拉迷糊着,黑眼圈重的像熊猫。眼里还没有神采,苍白的脸色,好像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的模样。

但亭邈想了想,分明记得昨晚是美梦。

他依稀还记得,有人缠绵反复地在他颈侧的伤口上亲了亲,温热的嘴唇覆在咬痕上,温柔地触碰,小心翼翼地舔舐,让他浑身都情不自禁地战栗。

亭邈梦见的自然是傅英,不过肯定是梦就对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傅老师会那样温柔。

亭邈心情莫名低落,想了下又觉得自己脑洞太大,昨晚傅老师狠很咬了他后,怎么还能做出那样奇怪的梦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脑袋瓜,靠近落地镜,仔仔细细去看颈侧的异样。

原来,是被贴上了创可贴。

亭邈眼神一动,摸了摸那里,隔着薄薄的一层创可贴,隐约还能感受到颈侧被咬时的疼痛。

昨晚发生的事还在脑里,他呆了呆,心情复杂地去跑到洗漱间整理。

飞快收拾好后亭邈赶到片场,此时没有多少演员到场,四周只有工作人员在忙活外景的事情。

他径直走到导演面前:“周导,您看见傅老师了吗?”

周惇坐在监视器房间里,查看昨晚的拍摄情况,随口应道:“咱们明天不就要转场去桉市了嘛,傅英今天没戏,他家里恰好有事,就让他先走了。”

茴城的戏已经拍摄结束,明天剧组演员会放一周假,工作人员则将拍摄用品转到桉市,等桉市拍摄点的室内和外景准备好后,再继续拍摄。

没想到傅老师已经回家了,亭邈心里浮着些失落,神情也恹恹的。

昨晚的事情都没有问清楚,傅老师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他,说出那样的话……还有,那烟头多烫啊,摁在手背肯定已经伤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涂药膏。

亭邈心里一直担忧,等到开始拍戏才好些,沉浸在戏里,暂时忘了现实的烦恼。

茴城的戏份结束后,导演拉着他们几个演员出去搓了顿。

亭邈没喝酒,独自坐在酒桌边闷闷地吃菜,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可四周声音嘈杂,觥筹交错,他竟记不起来了。

次日,午。

燕城国际机场。

花新玉在机场廊桥外面等候,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她一溜烟跑过去,硕大的渔夫帽就扛在了亭邈软乎乎的头发上。

“咦?”亭邈懵了下,还没反应,花新玉就又把口罩给他戴好,拉着他赶紧往停车场跑。

这下亭邈倒是看清人了,笑笑:“新玉,是你啊。”

花新玉扎着利落的马尾,带着他跑得飞快,嘴里念念叨叨:“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你的航班信息,估计现在都在机场堵着的。”

“什么?”亭邈睁大眼睛,啥也不说了,加快步伐,反带着花新玉嗖地跑到停车场。

好在这会儿四周乘客多,两人躲着,飞快坐上车,待花新玉开车离开机场来到公路,才双双松了口气。

亭邈喘着气把渔夫帽等装备卸下来,跑得太快脸颊泛着红扑扑的颜色,狐疑道:“粉丝都是哪儿的消息,也太快了。”他昨晚才刚定的航班。

花新玉不置可否:“黄牛呗,多得是办法。”

私人行程公司不会公开报备,粉丝正确的应援是在公开场合,从其他途径获得私人信息的粉丝便是私生,金瑞娱乐严令禁止,花新玉作为亭邈的助理当然看不惯,语气不算好。

亭邈坐在副驾驶上,取下口罩后呼吸顺畅了许多。

他休息了会儿,心里又痒痒了,扭头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花新玉,眼睛发着亮光,嘴巴咕哝着动了动,一副窃喜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

“新玉啊……”亭邈暗搓搓提醒她:“你怎么不问我这次拍戏遇着谁了?”

花新玉心里咯了下,不用看亭邈就明白了,捧场道:“亭哥,您遇见谁了呀?”

亭邈美滋滋道:“傅!英!”

“哇,是傅老师呀?!太棒了吧!”

亭邈满意了,开始和她唠:“你知道傅老师现在长得有多好看吗,比三年前更帅了,还有演技,我还以为这三年他没有拍戏会生疏,可完全没有,甚至比以前更好,演技磨炼得更加成熟了。我这次和傅老师说了好多话,他也没有嫌我话多诶……新玉,你知道不……”

亭邈没好意思太打扰她开车,伸出两根指头,扯了扯她卫衣衣袖,抿起嘴角,忍不住偷笑道:“傅老师和其他演员除了拍戏都没说过话,就是我,就跟我说了的,我俩还一起吃饭来着……”

花新玉:“……哦,真好。”

一路上亭邈都在念叨和傅英的细碎小事,花新玉无不捧场,很快就回到燕城的江景别墅里。

经纪人文钦正在别墅里给他做饭。

亭邈闻到酸菜鱼汤的味道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了,他刚进来,文钦就喊道:“新玉,过来端菜,刚好到饭点,先吃了再说。”

“诶,就来。”花新玉应了声。

亭邈放下行李,听到文钦的声音后,也嗵嗵嗵溜到厨房:“我来帮忙!”

“你坐着去,要你帮什么。”

“我盛饭啊,文钦哥你别扒拉我,小心点,我心心念念的酸菜鱼哟,别洒了!”

文钦看着他热情盛饭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端着砂锅慢慢走到客厅。

三荤两素一个汤,文钦手艺好,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鲜香醇美的酸菜鱼,亭邈闻着就要流口水。他把白糯糯的米饭盛过去,三人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吃。

文钦嘴里三句话不离工作:“这次剧组转场,有一周的休息时间,邈邈,前几天Ferris品牌亲自来我这里谈的代言,记着是明天,要去拍摄广告。”

“唔好的。”亭邈认认真真捞酸菜吃。

文钦调出记录本看了看,笑道:“就这一天的广告,你回来就好好休息,转场去桉市的时候,新玉你跟着。”

花新玉扬眉:“ok!”

亭邈埋头吃饭,闻言,支支吾吾地嘀咕两声:“我自己可以。”

文钦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关键是傅老师。”

果然,一说起傅英,亭邈连酸菜鱼也没味了,嗖地抬头,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跟傅老师有什么关系?”

文钦瞧他模样就觉得好笑,没好气道:“让新玉去管着你,不然哪天扒在人家身上了。”

“噗——”花新玉喷笑。

亭邈被笑声弄得难为情,翻了个小小的白眼,瘪瘪嘴巴:“我是很正经的好吧……ok啦新玉去也好,反正我是不会扒在傅老师身上的。”

最多,就黏糊糊地往他面前蹭一蹭。

很正经的。

饭后,文钦和花新玉就去公司了,亭邈窝在房间里休息,后悔和傅老师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问问他现在住哪里?

他琢磨了会,点开微信给傅英发消息。

[亭邈]:傅老师,中午好,吃饭了没~

[亭邈]:剧组转场,我回燕城了,傅老师住在哪里,我能来拜访吗?

他闭口没谈昨晚发生的事,拿着正儿八经的语气询问,应该能回答的吧……可亭邈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足足等了半小时,都没有回复。

应该正在忙。

刚回来拍戏,说不准要忙很多事,经纪公司,曾经的朋友,还有家里人什么的,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处理好的。

亭邈默默给他找了借口,心里松快不少。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亭邈一看,脸上就飞快绽开了灿烂的花儿。

“啊啊啊啊啊表哥!我回家啦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出去吃饭,好久没和你一起啦!”

对方刚接通就笑了:“你不是应该刚吃饭?”

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打趣。

亭邈摸摸还鼓着的肚皮,咧着嘴角笑:“先约好,不然你被别人约走了怎么办?”

他表哥隽秀清俊,是金瑞集团的高岭之花,多少名流世家的男男女女追求,都没能折下。但尽管如此,还是总有数不尽的公子哥来金瑞集团楼下,鲜花豪车耐心等候。

亭邈的调侃让方舟嵂淡淡笑了。

末了,才说及正事:“邈邈,恰好你回来,后天随我同去VEJ国际总裁的生日晚宴。”

亭邈呆了呆:“生日?”

他一下子精神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啊,生日?!我就说剧组聚餐时有件重要的事情怎么都没想起来……啊惨了,我居然忘记了傅老师的生日!”

10月23日。

不就是后天么?

亭邈又惊又慌,眉毛纠结地皱了起来。他这几天也是忙昏头了,竟然连傅老师的生日都差点忘记,还好,后天的话,现在有时间准备。

方舟嵂见亭邈突然惊叫出声,默了默:“傅老师?傅英。”

亭邈唔了声,语气低了低:“嗯,是傅老师的生日,对不起表哥,没想到和晚宴撞上了,我就不去了吧。”

他以往随同表哥去参加各种宴会时,也是借着金瑞娱乐旗下艺人和方舟嵂朋友的身份,外人并不清楚他和方舟嵂的兄弟关系,这次去不去,也不打紧。

亭邈本以为表哥会爽快答应,心里已经开始想给傅老师过生日的事了,谁知对面沉默半瞬后,笑了笑:“你和傅英在一起了?”

声音比溪水还要清越,淡淡泠泠的,一下子撞上亭邈的心坎。

亭邈愣住了,脸颊飞红,略有些羞涩:“哪有,我们才遇着呢!”

“那你当天要同他出去吗?”

这一问可问到了亭邈的心尖上,他可怜巴巴地瘪了瘪嘴,声音软软的,还像鼻音似的嗡嗡:“没,我还不知道傅老师住哪,有什么安排呢。”

方舟嵂听着表弟低落的嗓音,劝道:“傅英的生日,既然不能和他一起过,你在家里也是伤心,不如出去聚聚。”

这话确实有道理,他现在联系不到傅老师,况且晚宴也只是晚上。

亭邈歪着脑袋,想了想昨晚的场景,心里冷不丁闷闷的,松口道:“那好吧。”

两人聊了几句家常,作为金瑞集团总裁的方舟嵂难免提到了VEJ国际。

“VEJ的总裁三年前继任,但一直没人见过他,此次突然举办生日晚宴,目的恐怕不在生日上。”方舟嵂猜想道:“近年VEJ在国外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大,但国内总部却稍显低调,虽然是国民品牌但发展缓慢,我想,这次后,VEJ可能要专攻国内领域了。”

亭邈对商业了解不多,但听方舟嵂的语气,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哥,你打算借这机会……”

方舟嵂道:“没错,我有意同VEJ合作。VEJ国际涉及行业分门别类,唯独没有明星经纪和影视娱乐,而金瑞娱乐,恰好是他最完美的合作伙伴。若能通过明星经纪和VEJ牵上线,对集团其他方面也有好处。”

亭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末了,像察觉到什么,突然对方舟嵂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脑门一黑,干巴巴道:“哥,你要我去,不会是打算让我谈吧?”

方舟嵂知道自家弟弟聪明,也没隐瞒,眨了下眼睛:“是啊,我们金瑞娱乐的小金猪,把你放过去,谁不喜欢,谁不想要?”

亭邈:“!!!!”

“我才不是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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