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斯·罗萨是她的父亲没错。

莉娜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但母亲绝对是人类这一点毋庸置疑——刚穿过来的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与暮光之城的世界观惊人地吻合。

生下她是个意外——用这种陈词滥调陈述这件事对于莉娜来说还是有些奇怪，他们并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她更愿意以他们的名字称呼——威廉斯与丽萨。

威廉斯与丽萨的关系并不如俗世所熟知的那般亲密。他们是歌者，是前世现代人意义上的炮友。他们不爱对方，只爱对方的血液与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莉娜对歌者极其厌恶的原因。这近乎病态的设定令她感到恶心。

他们的关系是以吸血鬼无法生育孩子为前提的，而这因为莉娜的出生不得不作出改变。

威廉斯很爱这个流着他血脉的小女儿，因此对丽萨不愿意被转变的事实一度很生气。人类母亲的身份对于养育具有吸血鬼血脉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威廉斯强迫了她，而她恨他。

拥抱死亡的丽萨选择抛弃了女儿，独自一人逃离了伦敦，断绝了与威廉斯的关系，也终止了罗萨家族的庇佑。管家每每控诉着不负责任的母亲时，莉娜从来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她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母亲。生下的

孩子本不是她的意愿，反而成为被妥协的工具。威廉斯剥夺了她生的权利，她是该狠下心的。莉娜很佩服丽萨。不过，而这不是站在女儿的角度去感慨的。

对于威廉斯这个父亲，莉娜不反感。为了小女儿，他不惜暴露了作为活了上百年亦或是上千年吸血鬼不应该有的弱点，这放在暮光之城里也是一段令人想起就热血沸腾的佳话。不过，前提是她不是丽萨。

他们不过是站在各自立场上做出的决定，有错的难道不是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错到连她也要来承担这个后果，这不应该。她无数次这么想道。

威廉斯久违地给了莉娜一个拥抱，她不讨厌父亲的温度，却及时推开了。

“福克斯的生活还好吗？”

“承您的照顾，一切都好。”她微微颔首，没有过多情绪。

原本的莉娜因为丽萨的缘故，与威廉斯的关系一直很冷淡——那个女孩恨他，却也怕他。

男人抚摸着女孩的脑袋，莉娜一动也不敢动。

早已习惯了小女儿冷漠的威廉斯，这下反倒觉得离家后的莉娜似乎更愿意接受他的亲近了。是想家了？

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威廉斯轻笑着，“说吧。”示意管家打扫一下小女儿的房间，“我们小莉娜遇到了什么麻烦？”

“吸血鬼——”

莉娜顿了下，在想着怎么措辞。

威廉斯的脸色一下冷下去。

“福克斯的卡伦家族，您认识吗？”

“嗯。”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男人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指环，神情有些低沉。“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托卡莱尔的福才能有母子平安。”

莉娜愣了下，抿着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说。”察觉到女儿的犹豫，威廉斯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在他看来，小女儿不应该碰上吸血鬼的事——这是丽萨的愿望。

“卡伦家族好像在福克斯建立了自己的领域。”

“印第安狼人没有意见？”

“听说是签订了契约，互不干涉。”

“哦？真不愧是卡莱尔，素食的名号都打到狼人那去了。”

莉娜拿不准威廉斯的心思。语意背后的褒贬，到底是在称赞他，还是，贬斥他？

这对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至关紧要。

“父亲。”

莉娜抬眸望向这个似乎没有一点和蔼表情的男人，这是她第二次从她的口中说出了这个词。

捏着酒杯的手指在不经意间加大了力度。

“我明天会去一趟中国。”

随着女孩声音的落下，碎裂的玻璃发出了铿锵的哀求。鲜红的血液从碎末中流出，莉娜淡定的脸色上浮现了一丝惧怕。

男人的指腹上划开了一丝伤痕，但很快，裂开的缝隙自然而然消失。他优雅地吩咐着下人，将突如其来的残局清除。

莉娜不好隐瞒，只好含糊地道出：“我不太喜欢卡伦家族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对待他们。”

“莉娜。”对坐的威廉斯用沉重的声音喊着她，他玩弄着手上的指环，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