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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虚揽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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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家,闻梨还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她竟然真就这么顺当地完成了一次‘相亲’,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要和谐太多。

就餐位置是对方订的,闻梨出现在餐厅门口就有人为她带路,一句闻小姐,彰显对方妥帖。

闻梨不知道那位置叫情侣座,只是觉得比厅里寻常桌椅要大些,还有独立的屏风遮挡,空间幽静。

“你好?”

清丽略带生怯的嗓音落在身后。

座上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迅速起身,回头,面容俊朗儒雅:“闻小姐,你好。”

裴临洲亲自为她拉开座椅,随后示意侍者递上菜单。

闻梨粗略点了两道,裴临洲随之加了几道,侍者接回菜单,悄声离开。

一时,四下安静。

闻梨抿了口柠檬水,临来路上她才想起搜些相亲攻略,甚至做了点小笔记,可真正一面对,脑袋全然空白。

“闻小姐,其实这是我第三次见你。”裴临洲挑开话题,清润温和的嗓音如涓涓溪流。

“啊?”闻梨有点诧异,来了兴趣。

裴临洲说第一次见她是在她们舞蹈学院的校庆晚会上。

裴临洲受校方邀请坐在贵宾席的第一排。

闻梨的舞蹈节目是开场舞。

主持人宣布完节目单,舞台渐暗,空灵的古典音乐缓缓响起。

一袭水袖薄荷绿裙的闻梨出现在那束追光灯下,纤柔的手臂缓慢高抬回旋,轻纱水袖随之下滑,露出一截玉臂白嫩无瑕。

闻梨的长相清纯漂亮,脸型弧线流畅,大眼睛,卧蚕饱满,笑起来唇边各有梨涡,整个人自带天然的亲近感。

柳腰身段随着乐声舞动,宛如夏日荷池中最嫩的一抹绿,风吹荷叶,亭亭清绝。

“那第二次是?”闻梨问。

“我的车险些撞到你。”裴临洲缓缓道。

准确来说,是差点撞到一只流浪,闻梨眼疾手快,将那只猫抱了过去。

司机一个刹车,连忙对后座满是歉意。

裴临洲当时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正在闭目休憩。

突然的一个急刹,他缓慢掀眼,素来温润的脸上喜怒不见形色,他哑声开口:“去看看人有没有事。”

司机应是,连忙下车交涉。

下着雨,车窗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伞都没顾着撑,浑身湿透,却抱紧怀里的猫。

裴临洲三两句复述,闻梨放下茶杯,很快回忆起来。

“原来是你的车啊,还好你家司机当时刹车及时。”闻梨浅浅一笑,露出唇边两个梨涡。

那次闻梨印象挺深刻,当时她的车子抛锚,停在路边让靳砚南来接她。

靳砚南赶来看到的却是浑身湿透的她和一只脏兮兮的猫,立时皱起眉头。

连忙把她塞到车上,脱了他那身昂贵的高定西装外套,包着她的脑袋囫囵给她擦头发。

闻梨任他把自己当馒头一顿揉搓,探出头来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对他说:“我这是做好事,你不许凶我。”

靳砚南睨她片刻,没好气敲她脑袋一暴栗,匀着力,并不疼,缩在脚边的小猫却冲靳砚南发出龇牙的一声叫,像在保护自己的救命恩人。

袁宜君对猫毛过敏,闻梨没法带回家,那只猫就被靳砚南提着脖子带回去养着了。

侍者越过屏风推来餐车,思绪被拉回,闻梨挺腰端坐。

裴临洲说:“所以,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也算半个熟人,闻小姐不必紧张。”

闻梨莞尔,低笑应了声好。

食不言,一顿饭吃完,侍者撤去碗碟,开始上甜点果饮,奶油味浓郁,果饮酸甜,都是女孩家会喜欢吃的东西。

稍歇半晌,裴临洲腰往后靠,抬眸看向闻梨,目光深邃却并非咄咄逼人,反而始终透着亲和温润。

闻梨其实一晚上都在等待他的开门见山,但裴临洲只字未提与联姻有关的事,仿佛只是单纯地跟她吃顿饭,认识认识。

直到把她送上闻家的车,裴临洲站在车外,嗓音温沉地对她说了句“下次见。”

闻梨背脊微僵,隔着车窗,她的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低音应了声好。

-

夏季多雨。

第二次饭局,裴临洲亲自把闻梨送回闻家,入了花园,伞面始终朝她倾斜。

不是正式拜访,裴临洲没进门,站在廊下和闻父闻母礼貌寒暄。

袁宜君牵过女儿的手往客厅走,问她相处如何。

闻梨脸上挂笑,说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袁宜君心头石落下,眉间郁气消散。

这话虽然三分存着让父母安心的谎言,但总归和裴临洲相处,她不会觉得尴尬。

洗完澡,夜已深。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

闻梨站在窗台前,手伸出去接了一捧雨水,随后张开指缝,任其流逝。

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要好接受。

可,她真的能接受吗。

原本这时候,她应该身在自由辽阔的海岛上,而现在,她的周身全是枷锁。

她想起桑宁妥协联姻时说过的话,既得了前半生衣食无忧的自由,也该接受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瞥眼来电显示,闻梨连忙揉了揉自己微僵的脸蛋,才接下。

“在哪?”

“在家呀。”

“今天去哪了?”

闻言,闻梨莫名心一虚。

联姻的事她瞒着所有人,就连桑宁和宋云乔都还不知道。

“下了一天的雨我没出门呀,怎么了砚南哥哥?”

听筒沉寂半晌。

“……没什么。”靳砚南缓慢吐息,嗓音一如往日温沉,却又隐隐克制着什么。

闻梨来不及深究,对方已将电话挂断,她摸不着头脑,窗外忽然一个惊雷落下,风雨骤急。

京市连绵多雨,南方同样是恶劣的天气,甚至严重至洪灾,航班更因为接连的雷暴天气宣布停飞。

靳砚南挂断电话,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沉。

“喝点。”傅景深给他倒了杯红酒,冰块加了足足半杯,意思让他喝两口冷酒浇灭火气,冷静冷静。

“那老太太总归还吊着半条命,裴家也不会马上就把闻梨娶回去。”

裴临洲是裴家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靠着她的支持裴临洲才接下裴氏担任新任掌权人,人老太太说了,临死前的夙愿就想看到孙子成家立业。

“事情反正就是这样,裴临洲最后不知怎么就瞧上闻梨了。”傅景深把调查来的消息如数告知。

靳砚南脸色紧绷,半眯着眼怒极反笑,“我的人我看谁敢娶。”

傅景深侧头看他,有点惊讶他不加掩饰地表露怒意。

靳砚南的脾性虽然一贯桀骜,但身居高位的人甚少有行事不顺需要动怒的时候。

傅景深一想缘由,又淡定地喝了口酒见怪不怪。

也就事关闻梨。

靳砚南才会稍失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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