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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夫人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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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好,只是喉咙疼痛,不过好在胤禛让喝了许多润喉的,又涂了药,次日胤祥醒来已是舒服许多,说话也没那么费劲了。

将近月末,天下事又一起涌来,胤禛繁忙,陪着胤祥睡到一些时候,又传了旨意今日御门听政。胤祥被胤禛放在暖阁窗口,让他歇着便好,胤祥不争,他喜欢在殿里看得到胤禛认真与朝臣商议,而别人看不见自己的感觉,可以喝茶,抱着两只猫玩。

近日胤禛对官员兵丁之任免考课尤为关切,大学士们也呈折讨论。白潢作为兵部尚书更熟此事,以大学士之职,恭敬上呈:“启禀皇上,前日皇上所言官员腐化堕落者众,当痛定思痛反思各方。兵部会议请奏,官员不善者情形约略如下。通凡旗员为外吏者,每为该旗都统、参领等官所制,自司道以至州县,于将选之时,必勒索重贿,方肯出结咨部。及得缺后,复遣人往其任所,或称平日加恩,勒令酬报,或称家有急需,那移求助,或以旧日私事要挟。至五旗诸王,不体恤门下人等。分外苛求,或纵门下管事人员,肆意贪索。种种陋习,不可枚举。以致该员竭蹶馈送,即欲洁己自好,势有不能,于是亏空公帑,被参罹罪,多由于此。”胤祥隐隐能听到白潢所奏,一听便知,与其说这些事是兵部统筹出来的,不如说一桩桩一条条都是胤禛日日了解全国地方与京中情况所得,看来胤禛并不准备直接邀功或说自己揭露,留有余地地,让大学士代为转呈,给所有官员王公提个醒便好。胤祥看着那一排排一列列朝中上下大臣都很是小心跪着,尤其是一些平时不安分,被点出罪名如诚亲王的,心中升起一些幸灾乐祸来,对着两只小猫道:“他们活该,胤禛很厉害吧。”小假先冲胤祥骄傲一叫,顺着胤祥指示往外看去,而小吉则趴在胤祥袍尾,轻轻舔着,胤祥一手抓住了它,抱上怀里,令其朝外看,教训道:“你怎么这么不专心,胤禛要说话啦。”

胤禛感到来自身后侧殿的目光,淡淡对屏风外开口:“谕内阁,嗣后如有仍蹈前辙恣意需索等弊,许本官据实密详督抚转奏。傥督抚瞻顾容隐、即许本官封章密揭都察院转为密奏。即各御史亦得据揭纠参务期通达下情,以除积弊。著通行八旗直省督抚、遍谕内外旗员知悉。”胤禛真是批密折批上瘾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密折能让胤禛与每一官员都有机会对话,如此不仅广开言路,实际也让所有大臣间相互掣肘,但凡有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有可能将许多脏污扫清,于是胤禛的权力只会在不知不觉间更高,因为所有人都只对胤禛听话了。看着胤禛温润而又带着锋利意味的坚定侧脸,胤祥又喜欢,又慨叹,转而又有些同情,甚至带上一点距离。然而,屏风内的胤禛才说完话,突地回过头来,看向暖阁的窗。胤禛不是说这个窗外面的人看不见自己吗,怎么他直勾勾的眼神明晃晃地正是看向自己的意思呢,胤祥心里思忖,甚至有点慌张,接着对胤禛吐了吐舌头,便清晰看到胤禛嘴角一勾,又将脸转回朝向屏风。胤祥心道,果然,又被胤禛骗了,还好这些官员没一个敢抬头,不然自己傻傻地像只猫一样在窗口探头的样子岂不是太可笑了。胤禛真爱使坏,就他敢回头,所以他就是要趁机看自己偷看他。胤祥窥破胤禛的伎俩,心中假装愤愤,又带了一丝酸甜的感觉,便接着纵容胤禛的图谋吧,继续盯着看,最好盯得他害羞。

接着上前的是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大概是胤禛这几日连传几件事,都与他之前所为不无关系,一等公马尔赛如今也更勉励地找了些事,不像往日敷衍两句就退下了。约略是禀报了一些奉天地方事,胤祥听不大清,大概也是因为并不感兴趣。但当马尔赛说完,胤禛一开口,胤祥又觉得胤禛句句很是清晰入耳:“奉天地方,乃我国家启祥之所,甚属紧要。朕前诣奉天,闻地方人言论,悉知兵丁差役烦多,不能休息之处。曾降谕上旨,令将军唐保住、将无用塘哨,悉行撤退。而将军、副都统,于定额亲随兵丁之外,多带百余人,省城官员又各带其子弟。”胤祥听了也疑惑,胤禛何时去的奉天,自己怎么不知,还会听地方人说话,丝毫不像不清楚民间事的样子。胤祥突然想起和胤禛出游的事,对比之间,暗自又发现,胤禛果然还是背后偷偷做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平常还要在自己面前装不在行,真是阴险,博自己同情照顾。

正准备等胤禛回来,记他一笔,胤祥又听胤禛接道:“以致应差乏人,兵丁仍多劳苦。又于枪手中、以选择熟练之人为名,每城调取二三十人田猎夫,省城相隔遥远,往返人马俱疲。再自山海关、以至广宁、皇庄头三百有奇,止交笔帖式、领催等、微末人员,驻劄中后所,催徵钱粮,办理事务,以致交结匪类,粜卖官粮。渔利入已。且自中前所、至锦州、义州、广宁等处,相隔二三百里,词讼案内干连之庄头,地方官调取、抗不赴审。即使到案,亦抗不遵行,以致案内干连之人,每多苦累。再人命案件,呈报地方官之后,虽相距数百里。亦必俟笔帖式、领催检验。炎暑日久,难以凭信,则百方检验,惨不可言。”胤禛越说越是义愤,声音越发冷酷,让窗里的猫都紧张地缩了起来,养心殿前庭中,鸦雀无声,官员们纷纷跪伏,胤祥甚至看到马尔赛的惶恐神色。但胤祥也不同情,心想奉天地方的糊涂事可真多,愈是离京城不近不远,愈是敢无法无天,这些地方官的确爱钻空子,阳奉阴违,好在终究被胤禛看得清楚,也不亏他常在外奔波查访了。只是胤祥很快就看着胤禛思忖道,这一个个地方胤禛记得如此清,不是自己去过,也是特地派人查过,想想便觉疲累。听着胤禛如此有心,胤祥方才想要算账的念头又一扫而空了。因为,他明白胤禛为何不带自己去了,太累了,这一处处都走过来,别提多漫长无聊了。至于所见所闻的民间丑恶乱象,又是何其让人心头压山一般,这也是胤禛愿意直视,胤祥常抱以逃避的。胤禛一个人该更痛苦了吧。

胤禛了解胤祥,所以一般不给胤祥找麻烦。胤祥不是不善良,而是善良的方式和胤禛不一样。如果说胤禛是自己会主动去看病求医,甘愿刮骨疗毒,所以对有些小病小灾反而能拿得起放得下,胤祥则是随遇而安,遇事便解决,不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刻意求知,于是有些没有出现在他眼前的就能被当作不存在,出现了的再小也要解决。所以胤禛晋便尽量让自己的菩萨少看些苦难,而自己多挡除些丑陋。胤祥记得,有一次,胤禛要离京查访,自己不舍地一直跟着,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看着胤禛收拾行李,直到将他送到午门,也没说一句反对的话。“祥没有想说的?”胤禛终于还是开口给胤祥机会。胤祥拉住了胤禛手臂,还是一句话不说,开始无声流泪。胤禛看了有点心疼,那时也不知胤祥究竟是要怎样,只大概知道胤祥舍不得自己,便安慰道:“无事,哥哥很快回来。你放心,哥哥走到哪,都和胤祥是最亲的,其他阿哥都不是。”说完摸了摸胤祥脑后,又为胤祥擦了擦泪。胤祥看着接胤禛的人到了,便懂事地松了手,但泪还是没停,嗓子里出现了隐隐的哼声而已。胤禛不舍登车,回眸许久,只见胤祥还是站在那个高大的宫门口一直看着自己。胤祥回忆起来,那时,其实只是想让胤禛带自己去而已,很想知道为什么别人可以陪他,但自己不行。如今,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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