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繁华和璀璨都从记忆中流逝、泯灭。”
昔日如昙花一现的精灵城市,盛极一时的伊瑞詹今若风中残烛。百年前谁想到此般光景?邪恶肆虐下,朝不保夕,人与城又有何不同!纵然精灵有着永恒的生命,他们却无以阻止世事多变,繁华与凋敝也不过一瞬。
魔王的神色冷峻,手执着门扉的锁头却没有开启它——
“浮生若此,万物皆然——
它把最美的你呈现在我眼前;
但残暴的时光与腐朽同谋,
他们要把青春吞噬,将白昼化作黑夜;
以爱之名,我将和时光争持:
无论它如何将你摧折,我都要把你重新接枝……”
他推门走入地下囚室——曾经火光烛天的冶炼之地。
角落的人影顿蜷缩着,歌声戛止。长期被困,让精灵丧失生气,原来敏锐的五感现也趋于迟缓。但她的意识却还是清晰的,眼睛很快便适应了光线的变化。
“以爱之名与时光争持,将被时光摧折的爱人重新接枝……这就是你消极的对抗方式吗?伊伦。”
“我只待命运到来。”习惯了被囚地狱的她已不再战战兢兢。
这种平静令他大失所望。
“他没有来,你不感到失望?”
“我为他高兴。”
“被遗弃了,你竟觉得高兴?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精灵。”
“安纳塔,你不懂的。”她以怜悯的目光看待他。“你都在争取别人的关注,那是渴爱的表现。而真正的爱,只求他活得安然自在。”
他怒极反笑:“我们在互相同情吗?”
“你很狼狈,是战争失利吧?”她看着他蒙尘的白衣像是欣慰,也像是嘲笑。
魔王沉默着。
“我们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了。昨天我在地下还能听见军队的马蹄声和步调,想必你们从巴兰督因撤军退至伊瑞詹。”
战争快结束了——刚想到这个的时候,她曾欣喜若狂。只是,战事的结束也意味着,她的尽头也不远了。
她不惧怕死亡,甚至渴求解脱。因为她懂得,对魔王索伦来说,他不会仁慈结束她的性命,他会利用她,让他恨之入骨的瑟兰迪尔终身遗憾。索伦通晓所有生灵的脆弱:有些伤害比死亡更骇人。
“我现在不会杀你。”冷笑弥漫在腐朽的地下,只见他拿出了黑色的匕首,展示着上面恶魔的诅咒。“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一定以为,死就可以解脱,可以重生在曼督斯的神殿双宿双飞……我可不会让你俩如愿呢!来自死亡沼泽的毒刃,能将灵魂禁锢永世不得超脱,要是你俩其中之一死在它上,永世不能在维林诺相聚了,你说该怎么办?”
恶毒的吐息让她浑身发颤。
“他会来的!众所周知,若魔王索伦要撤出伊利雅德,人质将一个不留——所以他还是会来的。不仅如此,他还会带着精灵戒指来,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金色戒指被他强制地放在她的掌心,金灿灿的光如轻烟丝丝缕缕溢出,将她缠绕,那种被窥探被驾驭的感觉让脆弱的她难以挣脱。戒指上面若隐若现地浮动着黑色的远古流传下来最为邪恶的文字——
至尊戒驭众戒,至尊戒寻众戒。至尊戒引众戒,禁锢众戒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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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清醒点,伊伦!
不要被蒙蔽,不要被那声音操纵。
…………
是谁在呼唤她?
又是谁?谁束缚住她,让她连睁眼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她与那种力量对抗着,用尽全身的力量睁开眼睛——摩列达抱着她,叫唤着她——她惊恐地推开邪恶的蓝袍巫师,摩列达被她的第一反应所怔。
看看周围,这里已经不是伊瑞詹的地底,而是漆黑的丛林。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装,那是一身黑色的战士服,戴着黑色的毡帽斗篷——还有面具。而那身战服上还有着未干的血迹,暗示着有过的杀戮。
“这是哪里?”
“关丝洛河,索伦要在这里反攻。你被魔戒蒙蔽了心智,听从它的命令来到这里。”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余下那金色圆环的形状,如同紧箍咒一样在脑海挥之不去。
“索伦将至尊魔戒——也就是他自己一部分的意念倾注在你身上……我可以教给你抵抗的方法,只是你要相信我,可克服它的诱惑。”
深刻的教训却让精灵止步。
“我要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
“不能杀害同伴,否则一旦堕落,就算身死你也永远无缘于曼督斯神殿。”
凉飕飕的寒意从背脊传来,让她浑身一颤。
“这是安纳塔的目的,对吧?”她苦笑。
摩列达以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一部分原因。还有更简单直接的——它会帮他召唤精灵之戒,木之戒在瑟兰迪尔手上,你召唤着瑟兰迪尔,心念相通,他很快便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