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之川再回神的时候,徐行藏整个人已经挂在了他身上,而剑圣听信了他分工合作之言,认可他弄死那些人功勋卓著,去负责探查客栈中幸存者状况、找明刺客所受指使,以及使众人昏睡的原因等后续工作了。
身份这个东西十分神奇,它能让人接受本不能接受的东西。
比如现在,顾之川有些理解这人的疯癫了,任谁以前是个宫里的殿下,现在被迫出宫修仙,多半也都不好受。
况且徐行藏胡闹的范围小,他有如此身份如此之能,却没有领着环琅境的众人,去掀起腥风血雨,顾之川就认为他是好的。
也能接受一些,那人奇奇怪怪的癖好了。
比如喜欢挂在别人身上。
肩膀上顶一个危宿仙君,属实奇怪,但仔细一想,说不一定这位前殿下,他以前出行就是前呼后拥,伺候周到的呢?
顾之川在药王谷收获了满满当当的爱意,但那始终只是一个宗门,结构松散自由,所以哪怕作为老谷主的亲传弟子之一,现谷主的宝贝小师弟,他也没有体验过奴仆环绕的日子。
相反,之川还亲自动手种药,采摘,炼制呢。
药王谷有一大片不适合种药的山坡上还有顾之川的大作——整一片儿的梨花树。应季之时,从剑脊山上俯瞰下去,便是片白雪茫茫。
“仙君?”顾之川见徐行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就要闭上,赶紧喊了他一声。哪怕这人真要让剑圣一个人去工作,他这么站着睡,也不好吧?
“我没睡。”
你要不听听你的声音?都绵软懒怠成什么样了。顾之川严重怀疑他已经进入了自动回复模式。
算了,让他睡吧。
虽然除了连门都没出的杀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感觉他确实辛苦了。
之川可以去帮帮剑圣。
顾之川把徐行藏扶到了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托着他躺下,再帮他脱了鞋,掖好被子。甚至想到这人在这么热的房间里还要烤火,多半是有畏寒的毛病,便给他掐了个升温诀,再把这间屋子的温度升高了两三度。
只要把他当作自己的病人来看,伺候起来就得心应手。
毕竟雪中仙什么样的怪毛病没有见过?
顾之川正打算下床,一只手就伸来捞住了他,并且死按着不放。
顾之川,“......”
他严重怀疑这个病人有非分之想,企图占自己的便宜。
“仙君?”
床榻上的人陷入酣眠,并不理人。
徐行藏闭眼躺在床上,他几乎要忍不住向顾之川动手,哪怕刚才还分明更想吃剑圣。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体验,他的脑回路已经被彻底篡改,舒服欲睡这样的感觉,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魔鬼在自己身边。
两人靠的太近了,顾之川能够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徐行藏周身比周围温度还要滚烫的温度,那不是情欲带来的热潮,而是这人高热的骨头,炙烤了皮肤,然后透出了烫意。
太热了,致使肌肉陷入休眠,全身的神经紊乱,难以给身体的掌控者传达出具体准确的反馈。
顾之川捏了一下他手臂上的淤青,那人居然舒服地眯上了眼,脖颈扬起蹭上顾之川肩颈,还用下巴尖勾住他的后颈,将他近一步压向他自己。
“仙君?你被人下药了?”
这简直是雪中仙毕生的耻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剑圣中了暗招,危宿仙君还被人下了药!
从现在开始,他们吃的喝的用的东西,顾之川决定开始个个检查。再这样下去,他还做什么医修,炼什么丹,弃医从剑吧。
“没有。”徐行藏的嗓音更沙哑,间带一点压抑不住地急促细喘,向情人在焦急地催促。
很好,不用说了。
他就是被下药了。
顾之川要去把他的脉,确定他到底中了什么毒,好对症下药。
但他刚摸到徐行藏的手腕,他的指缝中便探入五根手指,跟他紧紧相扣。
顾之川的行动能力被剥夺,他想呼喊剑圣,这儿有个人中毒了,之川一个人按不住他。
但他的唇瓣被咬住,吐不出清楚的字眼。
顾之川无助又委屈,那双夜视能力极好的眼睛,还能清楚地看到徐行藏那张漂亮至雌雄莫辩的脸上汗水涔涔,那人闭着眼,似乎在与某种极致的痛苦做斗争。
救命!
救命啊,之川连药王谷的药酒都只敢偷着去尝两滴!
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之川,想要我吗?”魔鬼在顾之川耳畔低语,想将他拽下万丈深渊。
而后溺毙于靡靡红尘之中。
不!不,我们医修,医德良好,从不趁人之危。
而且,除了把脉、行针、按摩、正骨,我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有拉过!
今晚他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了。
这一刻再清楚不过,尽管徐行藏面目线条柔和,尽管环琅境的衣纱像极了飘然欲仙的白色裙摆,但他确确实实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什么药那么厉害,能让一个人近乎不知羞耻?
你明天清醒了会杀了之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