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某天一早约了Alex主任聊论文细节，Alex要上一天手术，只有清早有时间。结果说完了正事，Alex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还重重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是研究有什么问题，便开口追问。谁知Alex踌躇半晌，突然和她说，Duke的父亲找到他，说想要更长久的假期。

德国这边私人诊所很多，楚琅还以为他要和妻子一起，创办家族诊所。

“不是。”Alex很头痛，“他被退婚了。”

“为什么？”楚琅疑惑不解，突然间联想起那日，他随意摘掉戒指，当她面就扔进了抽屉里。

“他婚前出轨，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楚琅吃到了惊天大瓜，哑口无言。这老哥的人品未免也太差了，对方家世又不在他之下。

“我想有请你，找Duke聊一下。”

“我？”楚琅真没想到，自己能被主任点将。

“我觉得你们挺合拍，再一个，他没有母亲，似乎不太懂得女人的想法。”Alex很苦恼，“如果他真想要离开，我会再招人进来，毕竟骨科太忙了。”

楚琅思虑良久，还是把人约了出来，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Duke看起来和往日无异，退婚似乎对他并无影响。

“你是怎么想的？”楚琅单刀直入。

“我们只是订了婚，并没有法律关系。”Duke毫不在意地端起眼前的意式浓缩，姿态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过往，但感情里作为一个男人，是要有责任心的。你既然订了婚，就要承担起丈夫的责任。”楚琅尽可能平缓地陈述着，“你若不爱、不尊重自己的妻子，婚姻也迟早会破裂。”

Duke看了她一眼，突然笑得诡异。

“你是来替Sandy说话的么？你可以告诉她，我又恢复单身了。”

楚琅怒极反笑：“我想等Sandy回来听说这件事，也不会再同你做朋友。Duke，我尊重你在医学上的造诣，可人不能单凭光环活一辈子，你总要有伴侣。”

“这么多年我爸一个人，过得也挺潇洒。”Duke突然冒出一句，“不用负责任的感觉，挺好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天道好轮回’。大体意思是，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最后也会报应到自己身上。”楚琅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拿起手机就要起身离开，“一个好的医生，起码得先是个好人。”

走出咖啡厅许久，楚琅心头的阴郁都没散开。她为Sandy看上这样的人渣而不值，更觉得自己眼瞎，还真拿他当个好老师。

何谦鸢昨晚录歌到半夜，这会儿还没醒。她本来听到Duke自小没有母亲还有些不忍和同情，因为这让她想起一个人。

她打开微信，滑到近乎到底的位置，才看到顾行之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是今天过年，她例行公事发了条新年快乐。

他的朋友圈依旧空空荡荡，背景图是一张不知何处的日落风景。

顾斌的发妻，也就是顾行之的母亲是一位民警，在工作中突发心梗去世。那年顾行之才六岁。顾斌独挑一科的大梁，也很少关注他，可顾行之虽嘴毒了点，品行却是好的。她还记得顾斌生病那阵，正是顾行之创业的起步期，可他却放下工作，每天辛勤照顾。虽然平日同她聊天总是讥讽拉满，但也会在暴雨天气，额外先送她回郊区的研究生宿舍再赶回公司。

所以人走什么路，决定做什么人，环境是一方面，最终还是要看自己的选择。

转眼就到了楚琅生日。她身份证上是十月的生日，实际上却每年过得都是农历。今年有闰月，所以这生日才被拖到了十一月中旬。

何谦鸢偷偷给她在中餐厅订了蛋糕。远在异国他乡，整个餐厅的人都在为她庆贺，感动得她都要落下泪来。老板更是给她备了礼物，一根素银项链，下面还挂着个水晶吊坠，她觉得太贵重了，就没收。

她雀跃着回了宿舍，先和爸妈打了会儿视频。楚妈心疼她一个人，几度要落泪，楚爸也难得地话多了起来。一家三口隔着网络泪眼盈盈，楚琅说春假直接回羊城，楚妈的心情才平复了些。

尹青瑶当日晚些时候打来，上来先给她卡里打了8888。

“何谦鸢那小子太上道，我可不能落后啊！”尹青瑶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背影里不时走过紫昶伟的身影。

楚琅有点小羡慕。何谦鸢录节目去了，说是封闭录制，提前和她打了招呼。

“你说他也是，这么拼命干什么。”尹青瑶替她抱怨，“生日也不连个人影，光发个破微博。”

“微博？”楚琅并不知情——她手机上都没下微博。

“你不知道？”尹青瑶坐直了，“应该发的是定时吧，今早7:17。紫昶伟老拿我手机当小号刷，今早他一发我就看到了。”

楚琅打开电脑，登陆了网页版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