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
莱月和五月赶紧去救族人。
阿弦痴痴站起来,望着天际,自言自语:“解……解决了?”
唯有陆乘渊。
他还保持着抱着林御柳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了的臂怀。
“林……御柳。”
他的声音散落在被冲破的诸神黄昏中。
散落在飘落的尘埃中。
散落在弥散的血雾中。
“大师兄。”
他听见阿弦的声音传来。
“大师兄!”
他听见常歌的声音传来。
……
常歌?
他蓦然抬头。
竟发现自己眼前模糊一片,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眼前的阿弦声泪俱下,他们不知在这雨中待了多久。
他迎着雨朝天顶看去——
在那里,常歌虚幻的影子漂浮在那里,正在对他露出天真浪漫的笑。
“小师妹……”
他伸出手,却忍不住鼻子发酸。
“是我,是大师兄没有守护好你,是我没用。”
“我守护不好你,也守护不了她。”
“家人,和喜欢的人……我一个也保护不了。”
他哽咽着说出心中所想,无声落泪。
雨水与泪水混杂,流进嘴里只剩苦涩。
半空中,常歌的目光变得成熟,带着一丝释然。
“我们终会消失,而你却握着复生之力。”
“故事的结局,由你来定。”
-空桑山
阿弦独坐降宝堂前,正低头抚琴。
从司门走进一人,怀里揣着两壶酒,走到降宝堂前,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直接抄起一瓶扔过去。
阿弦头也不抬地接住了。
“大师兄,你要是这么想进降宝堂,你求求我啊,别老买酒灌我了,我是不会醉的。”
陆乘渊动作一顿,笑了笑:“这可是天子笑,我特意去京城买的,你快尝尝正不正宗。”
阿弦偏过头笑,目及空荡荡的司内,早已不负往日的热闹,心中一痛,强撑着脸上的笑意,将陆乘渊的酒抛回给他。
“懂不懂什么叫谨遵掌门令,她都说了,让你别死。”
陆乘渊笑:“我要是寻死,有一百万种办法,从空桑山半山腰跳下去也算得上一种,何必进降宝堂?”
阿弦偏过头,干脆地闭上眼:“我不管,反正掌门死s……s私下给我的传音符,传音给我说,让我无论如何拦着你,不能进降宝堂。”
陆乘渊:“这时候你又认定她是掌门了?明明你之前还当她是邪修,与我说了好几次她的坏话。”
阿弦耸肩:“今非昔比了大师兄,掌门,我们的掌门,就算是邪修,那也是好邪修——更何况,谁说邪修就一定是坏人了?”
他说着,看向天边。
在那里,仿佛还有常歌的笑脸。
阿弦收回目光,看回陆乘渊,狡黠一笑。
“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大师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陆乘渊回以同样一笑,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死磕到底。
他在原地坐下,与阿弦刚好相对。
一声龙吟过,金龙剑出现在他手上。
他低头,从胸口掏出一面手帕,静静擦拭着金龙剑。
天光四合,几经明暗。
他坚信,他总有机会踏入降宝堂,将子不语——重现于世。
无论是诲海,还是常歌……
他都会再亲自再教导一次。
当然,还有她。
林御柳。
他一定会带着她,去看更多的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