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给岑婴解释。
岑婴听到后,面色稍霁,只要不是谢归晏欣赏喜欢新城,为保护新城,才来质疑他,与他作对。
岑婴装模做样:“朕也是为试探新城,若她受过几次挫折后,还能待朕如初,那朕便信她几分。”
岑婴这戒备心哎,谢归晏在心底微微叹气,但与此同时,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道:“微臣是打心底里希望陛下可以与人敞开心扉,多一些家人和朋友。”
岑婴摆摆手:“这要看各人的缘法,朕不在意。”
他在阴影中腼腆地笑:“何况有敏行陪朕,朕也不孤独。”
他巧妙的将真心话藏在这种时刻,不会叫谢归晏怀疑什么,只会觉得他很可怜。
“总而言之,新城的事你不必管,若朕将她的真心试探出来,果真可信,朕再让她做点心给你吃。”
岑婴不动声色地挑开谢归晏与新城的关系。
但谢归晏一无所觉,她自认为在这对兄妹之间,她至多只能从中递个话,为彼此转圜一二,说到底,这段关系如何还是要看两人的脾性是否相投。
岑婴因过往的事戒备心重,谢归晏可怜他,也不会逼迫他丢掉戒备心,因此便默许了岑婴的所作所为。
岑婴见谢归晏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就高兴了起来。
他请谢归晏先回去:“这是朕与新城的事,朕会处理好的。”
等明洪恭恭敬敬把谢归晏送走,他的脸就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把新城叫了进来。
新城心中有些忐忑。
其实她还是有些怕岑婴的,虽然在蓬莱宫遇到岑婴的机会不多,但岑婴留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冰冷又沉默的,因为幼时的遭遇,新城天然对这样的上位者感到恐惧。
然而,等入了殿,她才知道岑婴真正恐怖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的。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留下最后一道余晖,殿堂几乎都沉入阴影之中,只有一缕微茫的暮色张出些许靛蓝色的亮意,笼在岑婴白玉一样的脸上,竟有几分青面獠牙的感觉。
新城捂住快冲出口的尖叫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岑婴向她走来,脚步轻缓,利器擦过御砖,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新城瞪大眼看过去,见那宽袍大袖遮掩下,是一柄窄身长口的宝剑。
她终于尖叫出声,脚蹬手划,拼命地往后躲去。
岑婴嗤笑一声,覆霜凝雪似的,抬手就把长剑掷了过来,
长剑刺穿禅衣,将她的裙摆钉在砖上。
新城彻底不能也不敢动弹了。
岑婴抬脚向她走去:“谁让你去找谢相?”
新城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岑婴在发什么疯。
岑婴在她面前双腿屈膝,蹲了下来,一手掐过她的脖子,将她拖到眼前。
“不愿雪中送炭,只想锦上添花,朕勉强忍你,但你怎么敢绕过朕,去联系朕倚重的外臣?谁给你支的主意,太后吗?”
岑婴厉声,怒气十足。
这给足了新城错误的暗示,以为岑婴是疑心太后野心太足,想在朝堂动手动脚,所以才让她联系谢归晏。
新城吓死了,她为了太后,为了自己,为了谢归晏,都不能给岑婴有这个误会,忙解释:“不是,此事不关母后,都是妾身的主意。是妾身……妾身……”
尽管是当下情景,新城提起自己的心意,总归是有几分害羞的,声音便轻了下去,带着羞意。
“妾身爱慕谢相。”
岑婴虽已料到,但仍旧控制不住地发了怒,一把将新城扔在地上:“竟然还想利用姻亲关系。”
新城只觉误会更深,再不敢怀疑其他,忙爬起来跟岑婴解释:“陛下,不是这样的,妾身绝没有利用谢相的意思,妾身是真的爱慕谢相。谢相青年才俊,诗书绝佳,风姿绰约,妾……妾身是真的喜欢谢相。”
岑婴愣了一下。
他虽在生气,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新城这话简直是字字珠玑,一个字都没有错。
谢归晏这般好,谁见了不会喜欢他?新城不喜欢他,才是件奇怪的事呢,若真是如此,岑婴反而还想质问新城是不是眼瞎。
这样好的郎君就该掷果盈车,受万人追捧。
但若这么想,新城这般倒是情有可原。
可如果新城没有错,那有错的是谁呢?难道要怪谢归晏过分风流,处处留情?
岑婴一下子就被这么简单的问题给绊住了,迟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