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过,被我戳穿了之后,他也不能留下来了。”饭岛佑不信任这位立场模糊的异能者。
“哎呀。”原本像只躲藏在树枝中间的杜鹃般毫不起眼的华兹华斯,暗淡的身影像是被颜料一泼,勾勒出鲜明的色彩。
华兹华斯摘下帽子,朝着黛西缓缓鞠躬,施了个得体的脱帽礼。
“日安,王妃殿下。”
“不要叫我王妃,我马上就要离婚了。”黛西不假辞色地说。
华兹华斯不由得苦笑一声,关于王室家庭的闹剧,过错方确实是王子,这简直让整个王室蒙羞。
还罕见地拥有正常人的良心的华兹华斯对黛西充满了同情。
但是,不论是出于皇家护卫的责任,还是个人观点,华兹华斯还是希望黛西能够再好好考虑一下这段王室婚姻。
留在这段婚姻里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即便它很拥挤。
“女王已经下令让我和他离婚了。”黛西语气平静地复述女王的命令,“这段婚姻也确实该画上休止符了。”
“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黛西一语双关,暗讽了一句,她并没有被他们保护好。
华兹华斯自然也是看见了方才一只白狐狸从黛西的身上咬下了一只怪物。
在那位黑发少年的口中,那只怪物是被人故意放在黛西身上的,是为了诅咒她。
而没有发现他们国家的王储妃被人诅咒,这是他们的重大失职。
“嘛~现在黛西夫人由我来保护,毕竟我可是专业的咒术师,对付这些小诅咒,完全是挥挥手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轻而易举的小事。”
饭岛佑说了,他不能信任华兹华斯的立场,只要王室的态度强硬一点,华兹华斯随时都有可能从一个保护者变为加害者。
即便华兹华斯的内心充满了同情。
“穷奇,青鸟。”饭岛佑拍拍手,作为一个召唤流的法师,他顺便召唤出兼具实力与外表具备的幻想种。
生有双翼的虎型恶兽匍匐在饭岛佑的脚下,而身姿轻盈的青鸟则像是一只颇通灵性的小鸟,欢快地飞到饭岛佑的肩膀上。
饭岛佑伸出手指,让青鸟站在他的食指上。
青鸟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饭岛佑,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展翅飞去。
羽毛艳丽梦幻的小鸟落到了黛西的手心。
“这是青鸟,传说中它为西王母的使者,也象征着好消息的到来。”饭岛佑看见黛西喜欢,便轻声地介绍道。
“它可以直接联络到我,只要对着它呼救,或者是喊我的名字,我会出现在你身边。”
穷奇外形威猛,像是长了翅膀的斑斓大虎,也挺梦幻的。
收拢翅膀趴在地毯上的时候,简直像是一只乖巧的大猫。
华兹华斯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黛西请来的外援。
方才喷火的黑犬已经消失不见,现在饭岛佑身边有三只幻想种。
上限是三只,还是四只吗?华兹华斯皱眉。
华兹华斯感受到穷奇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仿佛回到了史前时代,人类面对猛犸巨象时的恐惧。
黛西原本有预感自己很可能将要面临一场重大的事故,而饭岛佑的到来,很好地缓解了她的焦虑。
“召唤流的法师,还真是作弊。”华兹华斯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如果他和饭岛佑真的起了冲突,最好的局面是他一对四,最坏的……
最坏的,那就是他一个人面对一群猛犸象群。
“为了保护王储妃的安全,我也需要留在这里。”华兹华斯已经是超越者了,在战争之外,他有选择工作的权利。
哪怕这会加剧英国内部的分裂。
以王室为首的大贵族们,和以黛西王妃为首英国平民们,如今正在针锋相对,两方背后各有偏向其的超越者。
华兹华斯偏向同情平民,爱护儿童的黛西,他认为这位王妃能够让这个国家变得更美好些。
饭岛佑挑眉,不置可否。
“饭岛佑先生今年几岁?”黛西忽然发觉饭岛佑虽然和她一般高,有一米七几了,但是以一个母亲的直觉,她发誓饭岛佑还是个孩子。
“刚满十八。”嘴里的谎话,饭岛佑张口就来,他工作从来和年龄无关。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情哦。”
“十六。”
饭岛佑微微鼓脸,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可是咒术界的最强,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这算是雇佣童工了吗?”黛西的戒心都因为饭岛佑的年纪而减少了几分,甚至开始有点母爱泛滥了。
连华兹华斯都有点。
步入社会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停下来关爱一眼还未染上世事的孩子。
“不要以貌取人,我的出场费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当然,我值这个价钱。”
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破灭,大打离婚官司,狠狠引 | 爆了一波舆论。
饭岛佑拱卫在黛西身边,便拦下了不下三次暗鲨和五次恶意诅咒。
“诅咒还有没有恶意的吗?”正在吃下午茶的华兹华斯悠闲地享受着时光。
“唔。”饭岛佑静静地思索着。
这几天观察下来,华兹华斯发现饭岛佑有几个小口癖,喜欢用语气词。
“爱呀。”饭岛佑回答,“爱也是会引发诅咒的,嗯,那种不健全的,扭曲的爱。”
“欧洲这边少见,但是日本那边不少哦,有些人死前因为对某些事情执念太深,就会扭曲成诅咒。”
“这里的执念便包括了爱。”
“明天就要开庭了,佑你要一起出庭陪护吗?”华兹华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作为国家重器·超越者,他不能太过旗帜鲜明地站在黛西的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超越者么?这个国家的和平和繁荣自然是有一份来自你的贡献。”饭岛佑劝华兹华斯拿出一点主人翁的意识,别把自己当做一把刀,来点自我意识啊。
“权利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你这是在教唆我去和贵族议员们争夺权力吗?”华兹华斯看着饭岛佑打了个哈欠,这个小孩真的看不见一点压力,充满了松弛感。
“我说的是权利,和义务对应的那个。”饭岛佑见这几日华兹华斯确实没有异动,于是也放下一点戒备。
“权利从来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就好像你们国家的女性投票权,选举权,从来都不是你们施舍给她们的。”
“你是女权主义者?”华兹华斯惊奇地看着饭岛佑。
“如果你不是由女性生出来的话,你继续张大你的嘴巴。”饭岛佑眼神不善地瞪了华兹华斯一眼。
“这个世界有我们的一半,自然也有她们的一半。”
“哦,难怪你这么讨厌王子了。”华兹华斯干巴巴地说,喝了一口柠檬红茶。
“他出轨黛西,本质上就是在伤害他同为女性的母亲和女儿,哦,他现在还没有女儿。”
“算了,不聊他们。”华兹华斯放下茶杯,缓缓叹了一口气,王室这一堆烂摊子。
饭岛佑无声地嘲笑了一波,你们这些西方国家,有王室的,没一个王室不在折腾。
呵,说得日本王室不一样。华兹华斯用眼神回击。
“没事,因为我也想杀天皇。”饭岛佑薄凉地扯了一下嘴角,就算是失忆他也深深地厌恶他们。
华兹华斯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喝茶,不然他现在真的可能会一口水喷出来,或者是被呛死。
现在华兹华斯就在不停地咳嗽。
西方人难以理解东方人弑君的浪漫。
“哦,你们农民起义都没有成功过。”饭岛佑觉得自己明白。
“你们不是也没有成功吗?”华兹华斯一言难尽地看着饭岛佑,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难以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成功了呀。”饭岛佑aka春启明说。
“你不是日本人吗?”
“不是。”
饭岛佑微笑,他刚刚找到一块无事牌,摸上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
【祝我儿启明,一生平安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