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路亚当那一脚踹得相当狠，任鼎痛得嘶气，一边咒骂一边扶着腰站起来。到嘴边的肉飞了，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然而对上路亚当的眼神，任鼎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不堪入耳的辱骂自动消声。

路亚当考虑到相琢令的身体，没给任鼎半点多余目光，抱起浑身虚软的相琢令转身就走。附近健身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路亚当拿了卫衣盖在相琢令身上，一为遮挡旁人不加掩饰的好奇目光，二为阻挡相琢令身上的冷雪香钻进鼻腔。

闻到这味道，路亚当的本能在叫嚣着臣服，只不过他的理智还在抵抗。

这不正常。

路亚当抱紧怀里人，感受到怀里的相琢令在蹭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头顶抵着他的下巴，像猫一样轻蹭，发出呼噜呼噜的撒娇声：“路老师……路亚当。”

“我在。”路亚当稳定心神，健步如飞，“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

怀里人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路亚当顺着对方力道低头，猝然撞入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

那双眼睛轻轻眨了下，柔润的湖面荡开涟漪，眼尾一抹红，像朱砂。

相琢令的下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水润殷红，十指无力地揪着路亚当健身服的后衣领，把柔软贴身的面料抓出道道褶皱。相琢令努力绷直上半身，把下巴搁到路亚当肩膀上时已是气喘吁吁。

“健身房楼上，有房间。”相琢令一开口，湿热气流拂过路亚当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肆无忌惮疯狂蔓延的冷雪香。

每一缕香气都像在鞭挞他紧绷的神经，路亚当的双臂骤然发力，相琢令被他勒疼了，轻轻推了下他的肩，像只专门吸食人精气的妖精，问他：

“路老师，我给两个选项——房间，还是医院？”

*

路亚当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抓住一朵蒲公英。

据相琢令自己说，这家健身房有他和何孝元投资，是健身房的终身会员，在楼上的vip休息区有专门的配套单间。

沙发、卫生间、大床……一应俱全。

一进门，相琢令就从路亚当怀中挣出，路亚当怕他摔倒，手掌始终贴在他的腰侧。温度透过布料，相琢令的皮肤沾染上路亚当的温度。

相琢令被烫得一哆嗦。

他敏感又青涩的反应落在路亚当眼里，其威力不亚于火星撒向平原。

路亚当的眼神疯狂而克制，掐着青年的腰把人压入怀里。

强势、不容拒绝。

两道呼吸交互相融，无处宣泄的情愫化作暗潮，在四周涌动。

路亚当呼吸愈发沉重，碧绿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你想好了？”路亚当哑声问。

大概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向人发出邀约，相琢令的神经绷得很紧，身体却在药物作用下愈发虚软，听到路亚当的话，半清明半混沌的脑子来不及做反应，相较于被邀请人路亚当粗野的动作，邀请人相琢令反而相当规矩，甚至规矩得有点乖，不乱动也不乱瞄，两只手乖乖垂在身侧，只有眼睫在不安地乱颤。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乖顺的人，是几分钟前发出邀请的人。

简直判若两人。

就像最纯洁的百合和勾出欲念的罂粟在同一人身上绽放。

过了许久，似乎也没那么久，只是被欲望拉扯的神经迫使路亚当产生了“等待漫长”的错觉，只不过，他并没有错过青年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屋内，冬日霜雪香愈发浓郁。

路亚当被引诱般抬起相琢令的下巴，相琢令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闭上眼。

然而。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相琢令迟迟没等到路亚当下一步动作，睁开眼，这才发现路亚当神色为难。

相琢令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路亚当？”

这一声拽回了路亚当飘远的思绪，“抱歉。”路亚当斟酌许久，再开口时明显不敢与相琢令对视，“要么，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相琢令：“……”

相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