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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当年真相——无耻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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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员外陈夫人被控制了神智,但大概做了什么模糊中还是有些印象,此刻他们顾不得嫌弃手中沾污,口中恶心,只神色剧变地看着来人。

“许久不见,陈伯父,陈伯母可还好。”与陈员外陈夫人惶惶不安地颤抖不同,季知远唇边含笑,分外有礼地俯身一礼。

陈员外口齿一颤,“是你,果然是你!”

怪事发生了这么久,陈员外早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以为是冤魂讨命,还特地听从一个游方道士的话,占下陆家旧宅,在其上新建了屋舍,没想到却是活人讨债...

“当然是我。”季知远温雅唇边溢出几分冷然,“除了我,还有谁会良苦用心花费多年,还有谁会不直接杀之,只日日在耳边诉说,夜夜施法折磨,只愿陈伯父陈伯母能早日洗清罪孽,早登极乐。”

极乐二字咬得很紧,音色阴冷寒凉,听得对面两人一阵哆嗦。

因着陆程哲在,陈礼多了几分底气,他咬咬牙,回怼道:“季知远,当年之事是你爷爷用错了药,你也是自愿顶罪的,我父亲是有些极端,因你逃跑吩咐我对你用了些私刑,可这也是你应得的,你凭什么报复我们?”

“用了些私刑?”季知远说着话,看了一眼自己瘸掉的小腿,又看了一眼裸露在衣服外侧,发黑发焦的伤痕。

像是烧伤之人撕开破烂伤痕,他扯开一条袖子,露出内里密集的点点斑驳,“你管这些叫用了些私刑?”

用了些加强重音,用以强调。

陈礼眼露不屑,又吃痛地看向自己大腿。

“这些也没什么。”季知远放下胳膊,将袖口重新束起。

“连累陈兄,我也心怀愧疚,你们对我做什么也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他猛地抬头,双眼射出两道凶光,“为什么要殃及陆爷爷,殃及千亭。”

季知远往前疾走几步,将拇指指甲狠狠嵌进食指旁侧指腹,“当日分明说好只抓我一个,不祸及他人,可你们却不守道义,背弃诺言,不仅找人烧了陆家,活活打死了陆爷爷,还逼得千亭...”

满脸仇恨的男人哽咽了,“还逼得他...”

眼圈蓦地红了,喉头滚动几下发出几声破碎嘶哑,似乎接下来的话仅是表达都能将他的内脏肺腑尽数搅碎。

陈礼毫不知错,“你爷爷害死朝廷命官,这事要是交予朝廷也是抄家发配的罪,陆老头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开错药,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至于千亭那个野小子...”他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一笑。

听陈礼提及千亭,季知远眼神忽地一暗,深吸一口气,他压下愤怒,转移话题道:“陆爷爷的药当真开错了?”

他冷眼逼视着陈礼,“难道不是某人嫉妒兄长,想要小小惩罚,却因不通药理,错估药性,才误打误撞害死了人?”

当日实在太混乱,征讨声又太多,很多事情尚未理清就下了定论。后来仔细想想,陆爷爷行医多年,最是谨慎,当日为治愈疫病一共出了两个方子,两方药理相同,药材也所差无几,按说一方得以治愈,另一方治不好也不该出现药死的情况,直到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躲在青石飞檐下,将一切始末听入耳中,这才弄清了所有真相。

季知远双眼燃着火焰,“分明是你因一己私欲,朝药罐里加了药性相左的药材才害死了陈兄,却为了躲避罪责将一切推于我爷爷,害了我全家,最后还恬不知耻地将功劳据为己有,说方子是你们研制出来的。”

季知远幼年全家遇难,孤苦无依,幸得陆爷爷千亭收留,被“丢弃”过的一次人总是更加珍惜,他虽然不说,却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生命中难得的两位亲人,然而所珍惜的却因为陈礼的嫉妒,毁于一旦。

真相乍现,应当石破天惊。

然而陈员外陈夫人眼中却只有痛惜,并无震惊。

良久,陈员外怒骂道:“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陈礼低头垂眸,目光闪躲。

“何必惺惺作态?”季知远一双明眸看向陈员外,“当年之事真相为何陈伯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双目在陈员外脸上扫着,“我逃出牢狱那日,来了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想他也应当顺便告诉你了。”

陈员外垂头躲避。

“呵...”季知远冷笑一声,“你果然知道。”

“知道。”良久,陈员外出声道:“我都知道。”

他并没有因错判而忏悔,反而忽地气愤起来,“纵使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你难道就可以把一切推干净吗?我儿若不是为了帮你翻案,怎么会惹来麻烦?怎么会染上疫病?”

“他本该霁月清风,光芒万丈,却因你自贬县官,因所谓的朋友义气,跌落尘埃,殒命早夭。”

“你可知他本来不该得疫病,是那个黑衣人将疫镇衣服带来,投于玉竹镇水井之中,沾染衣橱之间,这才使得他病入膏肓,沉疴难医。”

陈员外一抹嘴边血渍,沉痛道:“就算不加那一味药又如何?我儿已命悬一线,损伤肌理,喝了解药也要落下病根,再难回归壮年,重得荣耀,何况那黑衣人的威胁尚在,就算躲过那一劫,下一劫呢?还不是躲不过?甚至会威胁一家老小的安全...都是你,都怪你!”

“一家老小的安全?”季知远重复着这句话,“你可知陈兄帮我也好,自贬县官也罢,都是为了你们一家老小的安全,当年时局变动,上头将他当作替罪羔羊,准备让他吞下莫须有的罪责,若不是自毁前途以我之事做敲门砖,表忠心投于贵人门下,你们一家早就死于牵连了。”

“可投于贵人门下又如何?还不是做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他当日就不该那么做,他如果听我的...”

“听你的?”季知远打断他,“他只会死得更早。”

陈员外愤愤不平,“你懂什么?他懂什么?你们吃过的饭还没我吃过的盐多!”

“他从开蒙起,脚下的路便是我安排的,是我安排他乡试会试,是我为他指引每条路的方向,他在我的授意下走上了仕途,若是能一直听我的,必然能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陈员外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长子,但太过看重就难免病态,尤其这位长子前二十年还一直活在他期待的路上。

季知远注视着陈员外狂热目光和身上已然脏污的华贵衣物,反问道:“既然你那么不屑陈兄所为,又何必承他的富贵,接受贵人奖赏...”

“这是我应得的!”陈员外出声打断,“作为他的父亲,这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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