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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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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将正午,房潜夜坐在房中,晏初来开口,“来了”

“学生见过老师”陆风起行礼进门却瞥见断晚秋正坐在房内,轻轻看来,“子逸,你就没什么想要同我说”

“我知道殿下你是为我,但是我不接受”陆风起顺着房潜夜的目光坐到断晚秋的对面,他抬眸,叹了口气,“如果一定有要说的,告诉无声,我对不起他,是我一次次辜负着他的真心,还偏生不肯放过他……”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大兴学宫都学了些什么?”房潜夜此刻几乎想把桌子掀了——自己生平三个学生,一个少时逃学,一个傲骨难折,还有一个……

“风起”房潜夜微微压了压怒火,无可奈何讲下去,“谨言他做丞相气数已尽,此次已然无力回天”

“可他是我父亲,”陆风起看了眼断晚秋,“我不求保全相位,我只求一命安好”

“谁知道明日的朝堂还会不会这么安静”

房潜夜合上了门,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日,陆风起同断晚秋谈了些什么,他所能听到的一句,也装作听不见,埋在了心底。

夜色深沉,侧卧难安的每一个难熬的时刻,鲜血渗透着整个兴安的宫廷。

陆风起更衣,回到苏响的身侧躺下,时间刚刚好——在他的记忆里,这应该是他和苏响第一次同床共枕。

“子逸”苏响昏沉醒来,第一句便是如此,“你?”

陆子逸啧了一声,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还压着?”

苏响这才发现自己正压着陆子逸的头发,微微抬手,陆风起便坐了起来,苏响心说,总不可能真的两个人在床上躺了一天,还是缓缓开口,“你我?”

“聊着你竟睡着了,我在你身侧躺着,如此”陆子逸似乎在拿东西,苏响心中松了口气——索性没发生什么……

“无声”陆风起轻唤一句,将东西轻轻放在苏无声的掌心,“我想”

苏无声下意识手一紧,硌得生疼,明明没有下文的一句,却让他乱了心思,下意识地退后,陆子逸贴了上去,他按上苏无声攥着香膏的手,轻轻拧开,眉眼带笑地凑到苏无声面前,“我不是什么清风霁月的人,是我食髓知味,不想要的不止一个吻”

“苏无声,你愿不愿意”陆子逸问得太过温柔,苏无声忍不住陷进去,残存的理智支持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你我尚未成亲,我不能……”

陆子逸直接吻了上来,一点点地撬开他的一切,就像东风刮过他一般,缠绵,和煦,避之不及,一点点勾起他的情意。

陆子逸抽出手来,轻轻按上苏无声的胸膛,扯开他的衣领,慢慢游走下去,“无声,可现在由不得你”

“子逸”苏无声牵住陆风起的手,“我一定娶你,那今日你我这算不算……”

“无声,你话好多”陆风起禁不住调侃起苏无声,苏无声轻易地压了过去,陆子逸长发散落,眼神勾人,“子逸,我怕你一会说不出话来”

清晨,高宦海一到皇帝的房前,一块巨大的白绫纱,渗透着鲜血,条条件件的罪证来不及查证,百官多数自缢家中的消息就接踵而至。

“陛下,百官自缢,联名上书,白绫血迹写得都是陆相的罪行”

“高宦海,那你说朕是不是该废相了?”

谢冰传来消息,断晚秋倒算是镇定,却有些被迫接受的意味。

“什么?”邵状宁不敢相信——从断晚秋的眉眼里他读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戚与无奈,因而他惊慌,他思绪混乱,他不知从何说起,“长明,陆相,陆相他……”

断晚秋替邵状宁理好衣服的手却又捏皱了一块,断晚秋想要抚平,邵状宁的手就覆了上来,“逢安,不必担心,至少保陆相一命可以勉力,但是剩下的,是我失算……只能看天”

东曦夺目,陆风起换好衣衫,缓缓合上门,却没有了十六岁的那般干脆,他一遍遍喃喃自语着,“无声,是我对不起你”

早朝之上,陆风起同陆谨言一同上了正殿,“父亲,不必担忧”

“风起,是我……”陆风起堵住了后半句,“您是我父亲”

断辰一到,身后百官面色复杂。

“陛下,陆相如此滔天罪行,实为我大兴之害”裴昭之说得慷慨激昂,陆谨言同陆风起只是听着,陆谨言觉得似乎大限将至,可他也不在乎了,“还请陛下定夺,另择人为相”

“陆相自在位以来一向是清正廉洁,大兴盛世,他功不可没,又如何会做这般之事?”断晚秋力理具争,“裴尚书,本王倒是想知道,你多番取出的证据,又是否会是户部造假?”

“皇弟,你莫要再帮陆相说话”断逢夏此时站出,邵状宁看出断晚秋分明有些诧异,断逢夏向断晚秋看去,不明不白有些挑衅的意味,“本王知晚秋你与陆家交好,但是罪证如此,罄竹难书,人总会犯错,我们要接受”

最后再填上句套话收尾——“一切为了大兴社稷,你我都有责清君侧”

邵状宁觉得此时的断逢夏不止是陌生——一个从不关心朝政的人,怎么就会突然设这么大一个局,来争权夺利……

直觉告诉他,真正的主导不是裴昭之,也不是断逢夏。

“皇兄所言极是,但若是忠臣都因为宵小之辈而含冤”断晚秋不再看断辰,而是看向断逢夏,冷淡却带有压制意味的眼神,却让断逢夏一时不敢与他对视——这么多年,这是他们二人头一回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没有前兆,更没有山雨欲来,风声满楼,断晚秋的声音不容置疑,“皇兄,你说会如何?”

断逢夏被断晚秋眼神逼退,却还是一般温润和煦做派,“长明啊,这朝堂之上罪证具在,不如我们让父皇定夺”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废相严惩”断逢夏即可跪下讨一个结果,似乎再晚半分,龙椅上的断辰便会被说动。

百官自缢的恐惧笼罩着众臣,接踵而至的人看清形式后,跪求万乘严惩。

邵状宁正想跪下求情,却被断晚秋搀住,随后断晚秋便在他的疑惑中跪了下去,“不论如何,儿臣认为此事蹊跷,纵使如此陆相罪不至此,儿臣坚信陆相,严惩属实不妥”

“宣”断辰戏看够了,便开始下令——一切在他看来不过闹剧一场,结果他已经写好,这戏再怎么唱都是一样。

高宦海展开准备好的诏书,“罪臣陆谨言罄竹难书,其子陆风起谋害皇嗣,流放大漠,即日抄斩陆府”

断晚秋微微闭上了眼,不再去看断逢夏,邵状宁几乎站不住——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许陛下还是更喜欢长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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