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倒时差睡得也不是很沉,怀中的猫小弟踩着他的肚子,用力往下跃,他就醒了。
揉着眼,坐起来,打哈欠的手顿住了。
眼前的画面着实诡异,一人在低头沉默吃蛋糕,一人在死死咬牙盯着,一人在两人外平淡站着,说是诡异,画面也挺美好的,人物鲜明情感丰盈。
但看着也着实好笑,乌苏忍不住笑了下:“你们三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呢?”
宋辛柏吃下了几口,乌苏的声音响起,他才抹了把脸,失笑:“景眠,饶了我吧,队长知道错了。”
池景眠下颚冷硬。
宋辛柏又笑了下:“晏飞,你好歹来帮帮我啊。”
池景眠瞥了眼过去。
顾晏飞抱起脚下朝他撒娇喵喵叫的猫小弟,走去猫房给它弄吃的。
乌苏这也看出来了,扎着头发光脚过来,“你搞什么了?”
宋辛柏咬了口奶油,笑道:“惹人生气了。”
“惹人生气了,你还笑得出,快奔三的人了,沉稳一点。”乌苏过来,揽上池景眠的肩膀,“惹谁生气了?景眠?你胆子挺大。”
宋辛柏说:“胆子是大了,现在变小了。景眠,理一下队长,不然队长心挺慌的。”
池景眠冷脸,从喉咙漏出一个嗯。
乌苏笑了,“你丫的,原来你俩认识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他拍拍池景眠的肩膀,对他说:“别放过他,欠揍。”
说完,他悠闲地渡步钻进猫房里。
宋辛柏爱吃甜的,这蛋糕是他喜欢的口味,这么多年了,有人替他记着。
他抬头,讨好笑道:“再生气也不要站着啊,坐着,我们聊聊。”
池景眠眼角还是红了,但泪水被他生生逼了回去,现在面无表情地盯人,挺让宋辛柏害怕的。
没见过,真没见过景眠对他冷脸的样子。
这下是真的错了。
“队长其实早回来了。”宋辛柏说:“这些天一直待在酒店。队长胆子变小了,不敢回来,晏飞天天喊着我回来,我也不敢。队长挺害怕的。”
“你做了什么?”池景眠终于肯说句长句了。
宋辛柏心下堪堪松了口气,“没做什么。”
池景眠红着眼角:“你看我信你吗?”
宋辛柏失笑:“不信也要信啊。”他说:“现在队长不是好好站你面前吗?没少什么东西。”
他站到池景眠面前,张开手臂,“来,景眠好好查查。好着呢。”
池景眠伸手在宋辛柏身上摸了一圈,看到他手臂的伤,已经结疤了。
“这是两周前跟晏飞去秘鲁找石头时摔一跤划伤了。有人证。”
池景眠抓着他的手。
“这是正常的。这些年活得糙,没怎么注意,冬天的时候皲裂流血,涂点护手霜下去就可以了。”
池景眠蹲下身,从头到尾检查。
“是吧,好着呢。”
池景眠起身,“其他的呢?你的寿命,你的灵魂,你的往生。”
“没这么离谱。”宋辛柏失笑,说:“没有其他的,我保证。”
池景眠眼眶又涌出了水光,说:“你的保证一点也不真诚。这不是儿戏,你把我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这是闹着玩的吗!?”
最后一句,他情绪起来了,声音大了几分,喊着哽咽声都听得清楚,旋转在眼眶的泪水也沿着眼角,脸颊滑下。
“你不告诉我,你什么事也不愿意告诉我。五年前好端端的,喝了几瓶酒,给我留下一段什么也没有的废话就走了,信息不回一条,电话不接一个,跟死了一样。现在也是,这种事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你还当我是小孩,哄我呢?”池景眠头抵在宋辛柏的手臂,哭出声:“队长,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宋辛柏伸出手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五年前安慰人一溜一溜的,现在却不会了,好像说些什么,都不能把人稳住。
顾晏飞出来,拍拍宋辛柏的肩膀,抱过池景眠,把他抱到沙发上,不轻不重拍在他的后背,低语:“注意呼吸。哭出声来,不要忍着,我们都在。”
乌苏也出来了,双手插兜里,马尾高高垂下,搭在肩膀。
宋辛柏笑骂他一声,“看戏呢?”
乌苏走上来,“作不死你。”
顾晏飞说出来的东西不多,但单是把一个依赖他的人扔家里自己跑了五年,今天遭的罪都是该的。
池景眠情绪来得猛,哭了一场,哭着睡在顾晏飞怀里了,还在小声抽着,鼻头都红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能哭成小孩样,宋辛柏和顾晏飞各打五十板。
越是温声地哄,池景眠心中就越是委屈,想起的东西就越多,眼泪止不住地流,心里难受。